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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之为丹——概说丹道与武学

大道家园 2023-04-21 12:04:11


何为丹道?当代学者胡孚琛在《道学通论》一书中如此介绍说:“道学中的神仙是由人修炼得神通而来的,其修持方法有多途,但以内丹学为正宗。因之丹道学虽包括外丹学,但主要指内丹学。”由此可见,丹道是一种修炼方法,其目的是修得“成道”,或者按道教的说法,即是成仙。

在本文中,丹道亦专指内丹。丹道在道教中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胡孚琛先生虽然对丹道下了定义,但仅仅从这种概括性的描述中并不能对丹道有全面的认识。既然本文探讨武学中的丹道,有必要搞清楚“丹”的含义以及丹道的特点。

(一)一,丹道之秘钥

说起炼丹,大多数中国人的第一印象或许是《西游记》中太上老君用来炼孙悟空的那个炼丹炉。小说里,孙悟空先是偷吃了炉内的丹药成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后又被关在炉鼎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炼就了火眼金睛。最终,孙悟空不仅没有被老君炼成金丹,反而炼出了神通。相比神话小说,修炼内丹虽然没有那么多曲折情节,不过在可以炼出神通这一点上倒是一致的。那么“”到底是何物呢?“丹”具有哪些涵义呢?还是去历代高道那里一探究竟吧!

1、道之于人——论丹之究竟

丹是何意?中国道教协会会长任法融道长对“丹”作过如下解释:“在丹字的构形上,含藏着炉鼎、药物及火候和炼成的丹的全部意义。丹字中间一横,将上下分隔,下半部是炉灶之法象,炉下空虚,是为燃火之处。上半部是鼎之法象,鼎中一点,在始炼之时可以将它说成药物。在炼成之后,可以说它是一丸丹。”尽管任道长讲得十分生动和形象,但毕竟是现今的说法。真正要了解“丹”,有必要去探究一下丹的古义。

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说:“丹,巴越之赤石也。象采丹井,象丹形。”清代的段玉裁对此进一步注解道:“丹者,石之精。凡药物之精者曰丹。”可见,从字上讲,丹确属于象形,但起初并非取自炉鼎之形,而是丹井。丹原本是一种矿物,后来被引申为药物,并且有物之精华的含义。

丹道中的“丹”,最初也指丹药,即外丹黄白术所炼长生不死之丹。外丹,是以铅汞等矿物,配以其他药物,在炉鼎内炼金丹。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说:“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这里的金丹,即是外丹。后来,随着道教的发展,外丹术走向衰落,内丹学逐渐成熟起来。内丹,即以人身体为炉鼎,以精、气、神为药物,修炼金丹。用通俗的话讲出来,就是一种高级的内功。到了今天,丹道已经多指内丹。在内丹学中,“丹”又有金丹、大丹、还丹等多种提法。总之,随着内丹的兴起,“丹”的内涵也逐渐丰富起来,而且意义也越来越抽象化。


内丹中派创始人、宋末元初的道士李道纯在《中和集》中说:“金者,坚也;丹者元也。释氏喻之为‘圆觉’,儒家喻之为‘太极’。初非别物,只是本来一灵而已。本来真性,永劫不坏,如金之坚,如丹之圆,愈炼愈明。”李道纯将金丹视为与佛教的圆觉和理学的太极等同的概念。金丹,代表着元始和永恒,已经具有了近似于本体论的意义。

清代的全真龙门派道士朱元育在《参同契阐幽》一书中说:“一阴一阳之道,不出乾坤范围也。盖天地间只此一阴一阳,其本体则谓之道,其化机则谓之易,其神用则谓之丹。”朱元育将“丹”定义为“道之神用”,体现了两层含义:其一,丹的本质其实是道,它是道的体现之一;其二,丹是道之用,而且是神用;此外,丹和道一样,包含了阴阳两方面。

清代的另一位龙门派道士刘一明(道号悟元子)则说得更为直接和明白:“所谓虚无一气者,乃天地之根,阴阳之宗,万物之祖,即金丹是也。”又说:“金者,坚久不坏之义;丹者,圆明无亏之义。丹即本来先天真一之气,此气经火锻炼,历劫不坏,故谓金丹。是丹也,至无而含至有,至虚而含至实,无形无象,先天而立其体,后天而发其用,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识识,拟之则失,议之则非。古人强图之以○,强名之曰道、曰虚无、曰先天一气、曰无极、曰太极。曰道者,无名之名也。曰虚无无极者,自未生物时言之。曰太极一气者,自方生物时言之。其实虚无一气,无极太极,总是道之一个物事,非有二件。这个物事,即是金丹。”从以上这些言语中可以看出,刘一明十分明确地将金丹等同于道。凡道具有的性质,金丹也同样具备。打个比方说,金丹和道的区别,就像是同一个人穿了两件不同衣服。

既然内丹修炼,是以人体为鼎炉修炼金丹。而刘一明将金丹等同于道,那么就可以下如此结论:修内丹的意义,其实就是与道合。在内丹学里,金丹已经完全超越的最初时炼丹药的概念,体现出了明显的形而上意义。

丹道修炼可以变气化质,尤其金丹坚固不坏的说法,对于习武之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清代的武术家苌乃周曾说,练武只要遵循一定的方法,便可以使人“坚硬如铁,自成金丹不坏之体,则超凡入圣,上乘可登”。可见,道教的内丹修炼理论确实吸引和影响一批立志改进武术的武术家。

对于“丹”,武术家们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如武当太乙神剑门传人关亨九先生曾说:“‘丹’者单也,乃数之一属阳而成奇数。而有的修道者求仙炼丹,未免太繁,令人不解。须知有真一之丹即是‘丹’,何须它求。”虽然,仅为关老一家之言,其理粗略,却也有一定道理,应了那句“大道至简”。


综上所述,丹,是道的表现。就内丹而言,丹是道之于人上的表现。我们可以看到,刘一明讲的“虚无一气”及关亨九所言的“真一之丹”,都将丹指向了“一”,这绝非偶然。“一”虽然不等于丹,然的确是理解丹的关键。李道纯曾作《抱一歌》,其中有句云:“诚能一上究根源,反本还元不费力。”如果将丹比作一轮明月,“一”无疑是那根指向明月的手指。欲知丹之究竟,不妨在“一”上多下功夫。

2、丹之“一”——与道通

在道家哲学中,“道”和“一”的含义是相通的。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就特别喜欢“一”,在《道德经》中经常能看到“一”的身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等等。《河上公章句》对“一”如此解释道:“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气也,故曰一。” “一”是道最先生出之物,故与道最合。得道者,必先得一。得一,则道不远矣!

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就是道的化身。

道教是在道家学说基础上改造后形成的宗教,也继承了道家关于“一”的观点。

朱元育说:“未生以前,惟得一则成人;有生以后,能抱一即成丹。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顺去生人生物,此一也;而三返二,二返一,一返虚无,逆来成圣成仙者,亦此一也。”这种思路,显然源于老子的《道德经》。

朱元育还曾言:“易道之要,不外一阴一阳;丹道之用,亦不外一阴一阳。一阴一阳合而成易,大道在其中矣。”此句意在说明,丹道与易道相合。丹,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这种统一,不是简单的单一,而是包含着阴阳变化的辩证统一。丹道修炼中,处处体现着这种阴阳的相对和互动。性命、龙虎、水火、日月等等术语,都是这种相对和互动的体现。

丹道南宗创始人、北宋的张伯端在《悟真篇》中云:“草木阴阳亦两齐,若还缺一不芳菲。初开绿叶阳先倡,次发红花阴后随。常道即斯为日用,真源反此有谁知?报言学道诸君子,不识阴阳莫乱为。”草木芳菲,亦须阴阳两齐。人若不能调节好自身阴阳,如何能修得长生之道呢?懂得阴阳和谐的道理,对于丹道修炼是十分重要的。


武术中也很看重阴阳的辩证统一。在东汉《吴越春秋》的记载,勾践向越女请教剑道,越女如此答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內实精神,外示安逸;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彿彷;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

当时的剑术是何种形态,如今已经不能得见。不过从“越女论剑”中可以反映出,中国的武学理论很早便开始运用阴阳和合、辩证统一的观念来思考问题。后世的习武之人也从越女论剑中得到过很多启示。尤其是“內实精神,外示安逸”的观点,后来被太极拳等内家拳理论所引用和吸收。

阴阳和合、辩证统一的观念在传统武术中体现得最明显的,当属太极拳。王宗岳在《太极拳论》中说:“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黏。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虽然阴阳互动,但不能分割去看,必须以整体视之。分则散,整则强。有辩证,有统一。又称,练拳“须知阴阳:黏即是走,走即是黏,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既代表了变化,又代表了太极运行的规律。打拳只有通晓阴阳之理,方能练至上佳,亦如太极一般,无所不能。


此外,一些外家拳,像偏重技巧的螳螂拳,也深受阴阳观念影响。在笔者所习练的太极梅花螳螂拳套路中,有一式唤作“翻天覆地分阴阳”。此式所言之阴阳,实际乃是取手掌之阴阳。按中国传统观念,手背是阳,手心是阴。天是阳,故翻天即手背朝下;地是阴,故覆地即手心向上。翻天覆地分阴阳,实际是连续两个翻掌动作,形象地取天地翻转之意。阴阳的变化,转瞬间体现在小小的手掌之中。而也正是这小小手掌,其转瞬间的阴阳变化在实战中往往使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此外,本门螳螂拳中还有一句谚语,唤作:“阳出阳打,阴出阴打。”通俗地讲就是,阴阳变化统一于打。不论是阴是阳,能打上就是好拳。反之,只有阴阳变化,打不着人,也是白搭。可以说,既辩证,又统一。

“一”不仅仅是一个概念,还是一种方法,即聚精会神,集中一点。《黄帝阴符经》曰:“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所讲的就是擅于集中的道理。瞽者、聋者因自身缺陷,不得不将精神聚集到其剩下的感官上,而使这种感觉可以超乎常人。比如最近的电影《听风者》:男主人公因一次事故失去了视觉,从此以后听觉变得十分敏锐,后被训练侦听敌电台。故刘一明注解道:“瞽者,善于听,非善听也,以目无所见而神藏于耳,故其听也聪。聋者,善于视,非善视,以耳无所闻而气运于目,故其视也明。”瞽者和聋者是在特殊条件下,达到善听和善视的效果。而内丹,则是通过一定修炼,使原本的常人也能具备类似的特质。只要明白了相关原理,擅于运气,聚精会神,经过不懈地反复修炼,同样可以达到“用师万倍”的效果。而类似功法运用在传统武术上,可以锻炼人的灵敏和反应,在实战中收到成效

此外,传统武术在技击上,也多强调力发于一点。如清代武术家苌乃周在《论拳》一文中讲:“拳者,屈而不伸,握固其指,团聚其气。”团聚其气,集而不散,专注于一处,如此拳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今天,武学理论中常讲的“意到劲到”,也是在说要通过意来聚气,然后发之击人。否则气是散的,不能形成合力。虽然,聚于一点,体现的却是整体的力量。此外,传统武术中像一指禅、二指禅之类的功夫,其秘密也在擅于聚气。

综上所述,“一”作为概念本身是与道通的,代表完整、统一,虽然包含着阴阳两面,但切不可分开来看。而作为修炼者,明白“一”的内涵,即是掌握了通往大道之门的钥匙。

(二)丹的其他内涵

“一”虽然是丹道的重要概念,但不代表全部。丹还有其他内涵,现择其要点,一一说明。

1、内主外辅,形神兼修

既然称为“内丹”,顾名思义,自然是以内炼为主。如果讲得再直白一点,其实与我们常说的:“内因是事物发展变化的主要原因。”有异曲同工之妙。

早在东汉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中,已经有了“内以养己,安静虚无”的说法。不过在道教初始那个外丹盛行的时代,内炼的修炼方法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像东晋的葛洪,虽然在其《抱朴子》里记载了一些內炼的道术,但通览全书,还是外丹的内容更多一些。

唐宋以后,随着内丹学的成熟,道教修炼者们普遍接受了“內炼”为主的观念。北宋张伯端在《悟真篇》中云:“人人本有长生药,自是迷徒枉摆抛。甘露降时天地合,黄芽生处坎离交。井蛙应谓无龙窟,篱鷃怎知有凤巢?丹熟自然金满屋,何须寻草学烧茅。”后来的张三丰在《大道论》中也说:“此金丹灵药,非世间之所无有,非天上之不可得者,只在于同类中求之,乃生身固有之物也。简而且易,至近非遥。”在这些内丹修炼家眼中,最上等的药其实就在人自身,也就是丹道常讲的内药。之所以说内药最好,是因为它乃人自身固有之物,不会与人体产生排斥。如果人不懂得修炼自己,一味追求外在的什么灵丹妙药,反而是舍近求远。人参是上等补药,但也是外药。如果用不对症,人身体会产生排斥,反而会上火流血。再如癌症是公认的无药可救的绝症,但总有一些乐观的患者通过自身调理,最后竟然痊愈。这在当代西医看来,简直近乎奇迹。而用丹道的眼光看,这些病人靠“内药”战胜病魔,完全是符合金丹大道的规律。道教的丹家认为,如果自己修炼得当,身体充实,根本没必要滋补。同样,即使得病,自身若能修炼好“内药”,一样可以康复。何况,“是药三分毒”。而内药,本来就是自身固有之物,属于人自身的一部分,自然就不存在“几分毒”了。当然,也就更不存在对不对症的问题了。

需要指明的是,重视內炼并不意味着外药无用。历史上很多内丹修炼家,同时也精通医道,故在道教有“十道九医”的说法。如清代的刘一明就著有《经验杂方》、《经验奇方》、《眼科启蒙》等医书。而元代的李道纯曾将修炼方法分为上中下三品、渐法三乘和最上一乘,其中后两者属于高层次的功法,而服食被列入了中三品。尽管层次较低,但李道纯认为:“行之不怠,渐入佳境,胜别留心。”字里行间也是承认其有一定的作用。可见丹家们并没有否定外药,只是认为相对内药而言,外药的作用为次、为辅罢了。

后来的太极拳受内药理论影响很深,杨式太极拳传人李雅轩(1894-1976)曾在其关于太极拳练法随笔中写到:“按人之身体,本有天然赋予的健康功能,所以未能人人健康者,是因未能锻炼身体,以培养这种天生的健康。”这实际上就是丹道修炼内药理论的一种体现。


在具体的方法上,丹道讲究性命双修。所谓性命双修,李道纯解释道:“形而上者,无形质;形而下者,有体用。无形质者,系乎性,汞也;有体用者,系乎命,铅也。总而言之,无出身心也。”性功修心,命功修身。前者炼神,后者炼气。尽管,在理论上性功、命功之分,但在实际操作中,二者是统一的。张三丰《道言浅近说》云:“性者内也,命者外也,以内接外,合而为一,则大道成矣。”按当代人的说法,不仅要身体健康,心理也要健康。命功虽然是修形的,相比于现代体育的注重肌肉和体形的塑形训练,丹道命功的修形所注重的更多还是形之内,即通过修炼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等等,从而引发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的改变,而不仅仅是改变外在的形。总体而言,丹道修炼比今天的体育锻炼要全面很多,身体外部、内部以及精神都包括了。

胡孚琛在《道学通论》中曾如此论述性命双修:“内丹学称炼炁之术为命功,称炼神之术为性功。仅修性不修命者,虽有灵异神通,能出阴神为清灵之鬼,但不能延命,为鬼仙;仅修命不修性者,虽能延年难老,而无灵异。只有性命双修的金丹大道,至小周天无漏功成便为地仙;逐次修来,直至出阳神,有无边神通,称为神仙;再到虚空粉碎,合道还虚,达最上一层天仙的境界。”

丹道修炼所追求的是超越生死和神通广大。尤其是后者,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无疑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神通在传统武术中体现为功力。中国武术门派众多,有重功力的,有重技巧的。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中描写的“气宗”与“剑宗”之争,所反映即是这种状况。像螳螂拳即强调以技巧取胜:肩、肘、腕、手变化多端,一环紧扣一环,并惯下暗脚,令人防不胜防。而与丹道联系比较深的内家拳,往往以修内功为主。就像那句耳熟能详的拳谚所讲:“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传统武术中比较典型的,如形意拳。形意拳平时注重内功修炼,尽管招式比较简单,但实战中极具杀伤力。到了近代,一代武学宗师王芗斋独创意拳,完全抛开了固定招式和套路的束缚,可以说是将这种对内在的追求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即使是如螳螂拳这种偏重技巧的武术,也有诸如达摩老祖三回九转还阳法、太乙真人八段锦、陆地仙十二动功等等功法,实际上多是取自道教的导引和按摩,属于内炼与外部拍打相结合的练功方法,即通常所言的“内炼一口气,外炼筋骨皮”。这些功法本身不具备技击作用,但通过习练可以提升功力,在实战中增强打击的效果和自身的抗击打能力。不管怎样,传统武术的大部分派别都从道教修炼中汲取过营养,这是无可否认的。只不过具体到某个拳种上,就是或多或少、或浅或深的问题了。像螳螂拳,就属于吸收得不是特别深入的。

技击是技术,但综观中国传统武术,乃是身体上的锻炼和精神上的修炼合而为一。在这一点上,道教丹道对传统武术的影响相当之深。

2、注重修养,炼己去欲

历代丹家对修炼者自身道德品质的要求堪比宋明的理学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内丹修炼的过程中,私心杂念是对修炼者“一”的最大干扰。有了掺杂,难以守一,精神不能集中,行功便容易出偏差,导致走火入魔。对比丹家和理学家二者:理学家们偏重道德说教,即使做不到,顶多是口是心非,倒也罢了;而丹家则不同,稍有放纵,便会给身体造成损害。在丹经中,这些邪念往往被比作“魔”。北宋张伯端在《悟真篇》中言:“黄芽白雪不难寻,达者须凭德行深。”又说:“大药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若非积行施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明代的张三丰也极其重视道德品质的修炼,他在《大道论》中讲到:“欲求还丹,必先绝欲,欲求绝欲,必勤杀机。勤于杀机者,刻刻有灵剑在手,外欲乍乘,急须就起杀机,勿容纵意,久久纯熟,对境无心,即可行反本归根之道。”字里行间,将邪念视为十恶不赦的仇人一般,必除之而后快。又说:“修道以修身为大,然修身必先正心诚意,意诚心正,则物欲皆除,然后讲立基之本。”将良好的个人修养,看作是修炼的基本。由以上可知,丹道对修养的重视,不仅仅是伦理,更是练功的要求。

中国传统武术很看重武德,总体而言受儒家影响较大。乔凤杰教授在《中华武术与传统文化》一书中就表达过这种观点:“就其(儒家)对习武者经验心之建构的贡献而言,儒家对武术之影响的主要表现,即是按照儒家的礼仪,建构了习武者的价值理念与行为规范,从而形成了传统武术的武德系统。”但如果详细分析之,中国的武德体系的内容还是比较复杂的,有伦理,也有练功忌益等等。宏观上看,儒家更偏重伦理,丹道更重视练功忌益。可实际上,二者经常参合在一起,不好区分。况且,在中国哲学的历史上,儒道两家也是一直在相互汲取。越到后来,这一点体现的越明显,宋明的理学以及丹家所讲的“三教合一”,莫不如是。既然如此,对于武德的研究而言,还是不作过于具体的区分为好,太细的区分或许反而会割裂完整的武德体系。可以确定的是,儒道两家对于武德体系都有影响。


据黄百家的《内家拳法》,内家拳有“五不可传”:“心险者、好斗者、狂酒者、轻露者、骨柔质钝者”。诸如心险者、好斗者、狂酒者、轻露者这类,显然与道家的内敛、不争的观念相违背,且此类人也很难静下来专心致志练功。而骨柔质钝,则纯粹与练功有关,体质太弱不宜直接上手习武。从历史记载上看,如明代内家拳家张松溪,据说其为人“恂恂如儒者,遇人恭敬,身若不胜衣,人求其术,辄逊谢避去”,十分低调。明朝的沈一贯在《喙鸣文集》中称,张松溪“尝被监司征使教战士,终不许。曰:吾盟于师者严,不授非人。”再如明末的内家拳家王征南,黄宗羲称他“绝不露圭角,非遇甚困则不发”。值得注意的是,上面“不授非人”和“不露圭角”的提法均可见于张三丰的《大道论》。张三丰在《大道论》一文中曾告诫修道之人应“隐显度世,以侍天符,白日飞升,不露圭角”,又称金丹大道“万金难换,百宝难求,勿示非人”。这种相同和相似,或许不仅仅是巧合。应该说,张松溪和王征南内敛的个性和授徒的严格,与内家拳本身的道教源流有很大关系。

再如太极拳家李经梧(1912-1997)所藏的手抄本《太极拳秘宗》。此抄本中曾提到过“此书十不传”:“一不传外教,二不传无德,三不传不知师弟之道者,四不传守不住者,五不传半途而废者,六不传得宝忘师者,七不传无纳履之心者,八不传好怒好愠者,九不传外欲太多者,十不传匪事多端者。” “十不传”反映了太极拳对其门下弟子修养品德的重视。其中“不传外欲太多”显然与练功禁忌有关。

总而言之,不论丹道还是传统武术,对个人修养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3、取法自然,天人合一

道家历来极重取法自然、天人合一。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黄帝阴符经》开篇即言:“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讲的都是这个道理。古代的丹家也继承了这个传统,如刘一明在《阴符经注》中讲:“阴符经,即神明暗运默契,造化之道默契。造化则人与天合,一动一静,皆是天机。人亦一天矣。”道教认为,人身之中有一小天地,且此小天地与自然界的大天地是相互对应、相互影响的。

内丹修炼中经常提到的大小周天功法,其实质即是教人与天地运行的大道相合。《周易参同契》中讲:“月节有五六,经纬奉日使,兼并为六十,刚柔有表里。朔旦屯直事,至暮蒙当受,昼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即未至晦爽,终则复更始。日月为期度,动静有早晚。春夏据内体,从子到辰巳。秋冬当外用,自午讫戌亥。赏罚应春秋,昏明顺寒暑。爻辞有仁义,随时发喜怒。如是应四时,五行得其理。”其中,“日月为期度”一句之前,讲的是小周天,之后讲的是大周天。丹道行功特别重视配合一天的时辰变更、一月的日月变化、一年的节气更迭。总之,人身个体的修炼要与天地大系统的运行规律保持一致。

传统武术中很多练功方法也是取法自然。苌乃周曾著有《论足》一文,文中讲:“古人云: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又云:手有覆有反,以象天。足有覆无反,以象地。能载一身之重。静如山岳,有盘石之稳。动如舟楫,无倾仄之忧。如地之镇静而不动,平稳而难摇也。”

苌乃周取地之象论足,传统武术中特别常见的站桩也是取法天地。虽然,不同派别有各自不同的站桩方法,但大都讲究头顶虚灵,气沉丹田,将重心落至足底,整体是一个上虚下实的状态。上虚下实的状态,其实也是与天地。

深受道教思想影响武当功夫,也是个明显的例子。武当山的玄武信仰历史悠久,而玄武即是龟蛇合体。在武当功夫中,很多招式都是取法自然,其中就包括了很多取自龟、蛇形象。曾有学者专门就武当功夫中一些与龟、蛇有关的功法及招式进行过研究,并且认为历史上所记载的张三丰“龟背鹤背”的奇异相貌,很可能与其常年习练龟鹤仿生功有关。这不是没有道理,笔者师傅张茂松先生习练螳螂拳多年,两臂伸展之长明显超过身高,类似螳螂的特征。

人们所熟知的太极拳亦是如此。李经梧所藏的《太极拳秘宗》抄本中有一篇《太极阴阳颠倒解》,文中讲到:“苟能参天察地与日月合其明,与五岳四渎无朽,与四时之错行,与草木并枯荣,明神鬼之吉凶,知人事之兴衰,则可言乾坤为大天地,人为一小天地也。”其意也是在说明,练太极拳须讲天人合一,与天地大道相合。


总体说来,传统武术虽然也讲取法自然、天人合一,但相对而言,似乎比不上丹道那么高深。如那种配合节气、季节的功法,就较为罕见。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笔者了解到在白猿通背拳中,有一套类似的拳法。

笔者认识一位北京习练白猿通背拳的朋友,名叫陈纪元,经常相互交流心得。据陈讲,关于白猿通背的开山祖师有两说,一为战国时期司徒玄空,一为宋时陈抟。白猿通背门内平时习练的一些功法如八段锦、九气功等,都与道教有一定关联。此外,白猿通背还有一套拳叫二十四式,为其门派的核心拳法。之所以叫二十四式,据白猿通背的前辈说,此是与一年的二十四节气相对应。具体如下表所列:

白猿通背二十四式

二十四节气

白猿通背二十四式

二十四节气

双手托天摔单鞭

立春

翻身挂捶劈面打

立秋

进步撩阴冲天拳

雨水

五鬼探头遮蔽难

处暑

紫燕抄水上下翻

惊蛰

吊捶式怀中抱月

白露

错步颠肘用掌拦

春分

绕步掌吊打连环

秋分

闪步掼耳单鞭式

清明

进步盘肘退步掌

寒露

进步靠身十字弹

谷雨

蹚栽腿崩打连环

霜降

前行车走连珠炮

立夏

双插花海底栽花

立冬

磨身摔捶左右煽

小满

内藏踢裆腿半边

小雪

迎面照镜连环掌

芒种

转身跑似去不去

大雪

抓肘进步捋铁鞭

夏至

仙人指路是仙传

冬至

沾衣抹油猴上树

小暑

插花式魁星点门

小寒

狸猫捕鼠左右窜

大暑

反背捶归本还源

大寒

陈纪元还以第一式为例向笔者作了详细说明,据他讲:

“双手托天摔单鞭的动作是:双手交叉,右拳左掌,掌心向内,由胸前向上穿,目光上领,双手至头部时内旋上托,拳心朝上,拳掌相叠。右步向右横移,落步时重心下沉成马步,同时双拳自两侧劈下,拳心朝上,目光右领。此第一式对应立春。立春为一年之始,万物萌发。按中医理念立春对应的经络为‘手少阳三焦经’,而此式双手上举又下砸,用力在两臂,可以活动手少阳三焦经。而‘三焦’是中医将腑脏作为整体理解所划分的部分,‘三焦’代表了所有的具体脏器,所以此式可以视为对身体脏器的一次唤醒,与‘立春’万物复萌相合。”

值得注意的是,明代的养生书《遵生八笺》中记载过一套陈希夷导引坐功二十四图势。其内容是根据二十四节气,针对身体不同部位,修炼不同功法。这种练功指导思想与二十四式拳法十分类似。可见白猿通背宗陈抟为祖师,虽并不能确定陈抟真的是这套拳法的创立者,但很可能是此拳在传承过程中受到过传自陈抟的丹道理论影响。当然,其中很多问题,如二十四式在事实上是否真与节气对应,其具体功效究竟如何,等等,需要经过一定的科学论证才好下结论。不过,从目前掌握的材料可以看出,像白猿通背拳曾受到过丹道思想的影响,且在其传承的历史过程中,有传人曾力图使本门拳法与天地大道运行规律一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4、重在践行,变气化质

上文提到,朱元育将丹定义为“道之神用”,其中就包含了丹是道的一种实践的意思。

张三丰也说:“学长生者,只要以阴功为体,金丹为用,则天数亦可逃也。”既然金丹是“用”,可见修炼丹道,不仅是体道、悟理,更是践行。丹道包含了理论和实践两层含义,它不仅仅是抽象的理论,更是教导人如何践行的理论。体道仅仅是开始,通过修炼以合道才是目的。

武术也是特别注重践行的技艺。没有一种武术是光靠嘴巴说出来的,再高深的武学理论,最终也要通过“人”,而不是“嘴巴”展现出来。如清代以反宋明理学空谈而名著一时的颜李学派,其教学中就包括了武术。颜李学派创始人颜元就是一位精通武艺的高手,而另一代表人物,颜元的弟子李塨,射术精湛,著有《学射录》流传于世。据《颜氏学记》记载,有一大侠李子青曾见颜元佩戴短刀,“曰:‘儒者亦习此乎?’因请与试”。结果不敌,遂与三个儿子一同拜在颜元门下。此外,颜元弟子郭金城,曾任刑部员外郎、兵部郎中、御史等职,堪称干吏,又善骑射,“置氈帽地上,策马射无不中,中则帽飏起等身”。而李塨的弟子蔡麟,曾“以军官从征西藏有功,习弢钤骑射技击”。颜李学派文武并重,其门人弟子以文韬武略扬名一时,在中国历史上是比较罕见的。这与其对武术必须力行实践的特点的看重不无关系。暨南大学历史教授、当代武术学者马明达在《颜李学派与武术》一文中指出:“颜李学派的始创者们不只是倡导文武并重的理论家,而且是躬身履行的实践家,研习和传播武术,以武术为健身修性之道,是颜李学派一个显著特点。”所言甚是。

可以说,丹道与武学皆重践行,不修不成丹,不练不为武。丹既具备了“道”的抽象的、形而上的含义,同时也很实在,讲究实践、实修。道不仅仅是要学的,更关键的是去修,去践行。从某种意义上讲,丹道是道教理论与道教实践的结合,是道士通过认知“道”之理,理解“道”,践行“道”,期待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与道相合”的最终目标。


关于丹道修炼的践行,《西游记》中的一首诗特别有代表性。此诗见于《西游记》第二回,讲的是孙悟空从菩提祖师学道成就之后归来的情景:“去时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轻体亦轻。举世无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此诗充分说明:丹道是一种修炼,一种人自身的修炼,一种使与道相合的修炼,更是贵在坚持的修炼。菩提祖师徒弟众多,最后修成者孙悟空一人而已。除去自身的悟性因素外,其坚定的修道之志也是值得注意的。丹道修炼能使人变气化质,但这种变化并非立竿见影,修炼者欲有所成必须像孙悟空那样立志坚持。孙悟空学道的故事,堪称是丹道修炼的一个缩影。历史上很多丹家都将《西游记》当作丹书来看,并乐于为之作注,由此诗观之,绝非虚言。

中国传统武术也是如此。武术的作用,不外乎技击与强身。技击,包含着比别人强的含义,是一种横向的强;而强身,有自强的意义,是今日之我强于昨日之我,是纵向的强。尤其是后者,与丹道追求变气化质十分类似。事实上,传统武术习练者,为了增强自身体质,也确实借鉴了了很多丹道修炼的内容。而通过自强,也可以在技击上发挥作用。可以说,丹道所追求的变气化质与传统武术对强的追求不谋而合。正因传统武术的这一特质,在近代中国被很多有识之士寄托了强种保国的厚望,甚至冠以国术之名。

清末民国,列强入侵。慨叹西洋之利炮坚船,痛惜中国之积贫积弱。水深火热,群英奋起。有严复译天演,解析优胜劣汰之危局。有任公著新民,欲变国民羸弱之气质。东亚病夫,是西人欺我太甚;强国强种,是为时代之呼喊。于是乎,尚武强身逐渐演变为时代的潮流。

像梁启超的《中国武士道》,林纾的《技击余闻》,钱基博的《技击余闻补》、《武侠丛谈》、向恺然的《拳术见闻录》等,都是这一时期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这些作品的主要创作目的,就是为了唤醒国人的尚武精神,并希望通过倡导群众习练武艺,改变国民气质。其中,向恺然是最早记载霍元甲事迹的文人,其本人也是一位武术家。今天,人们所熟悉的霍元甲形象,多源自向恺然的文章。

梁启超在《新民说·论尚武》中言道:“体魄者,与精神有切密至之关系者也,有健康强固之体魄,然后有坚忍不屈之精神。是以古之伟人,其能负荷艰巨、开拓世界者,类皆负绝人之异质,耐非常之艰苦。……欧洲诸国,靡不汲汲从事于体育,体操而外,凡击剑、驰马、踘蹴、角抵、习射、击枪、游戏、竞渡诸戏,无不加意奖励,务使举国之人,皆具军国民之资格。昔仅一斯巴达者,今且举欧洲而为斯巴达矣。中人不讲卫生,婚期太早,以是传种,种已孱弱,及就傅之后,终日伏案,闭置一室,绝无运动,耗目力而昏眊,未黄耇而驼背。且复习为娇惰,绝无自营自活之风,衣食举动,一切需人,以文弱为美称,以羸怯为娇贵。翩翩年少,弱不禁风,名曰丈夫,弱于少女。弱冠而后,则又缠绵床第以耗其精力,吸食鸦片以戕其身体,鬼躁鬼幽,跶步欹跌,血不华色,面有死容,病体奄奄,气息才属,合四万万人,而不能得一完备之体格。呜呼!其人皆为病夫,其国安得不为病国也?以此而出与狞猛枭鸷之异族遇,是犹驱侏儒以斗巨无霸,彼虽不持一械,一挥手而我已倾跌矣。呜呼!生存竞争,优胜劣败,吾望我同胞练其筋骨,习于勇力,无奄然颓惫以坐废也!”在文章最后,梁启超大声疾呼:“柔脆无骨之人,岂能一日立于天演之界?”

钱基博也说:“挽近吾国震于枪炮火器之致远,谓非肉薄所能为功,至薄固有之武术为不足事。然吾闻日本有所谓柔术者,游东瀛者初见之,以为近于中国江湖卖解者流,未之奇也;而彼里人士乃尊之为武士道。迨日俄之役,两军相见,日军往往肉薄陷敌阵以奏肤功,于是柔术之效大著。而世之议者,乃知中国之伎击为不可废也。抑吾徒有游于瑞典而归者矣,谓瑞典虽弱小,然其人刚猛好战,虽虎狼之俄犹畏之。其教战也,所练者腾高距远之法颇多。惟刀剑击刺之法,使两人对习,偏身相向,首冠铁丝笼,而手臂韬以重革,以防创伤;各执军器直刺,如中国古剑术焉。此视中国之伎击,有以异乎否乎?乃世之柄兵者不察,不自知崇固有之国粹,徒思学步邯郸,冀欲丐他人余沥以自润溉。是其舍己田而他芸,虽谓之大惑不解,不为过也。

梁启超、钱基博的论述,反映了当时的知识分子渴望改变国人气质面貌的思潮。通过改变人,进一步改变国家的面貌。在这个大背景下,以霍元甲、孙禄堂、薛颠、张之江等等为代表的武术家们高举国术大旗,希望以此改良国人之体质,振奋民族之精神。精武体操会、中央国术馆及全国各地的国术馆纷纷成立。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等诸多拳种,也多是在这一时期开始显名,逐渐为世人所了解。可以说,这一时期传统武术的蓬勃发展与历史的大背景有着密切联系。单凭武术对抗坚船利炮,无疑如同以卵击石,庚子年间的义和团拳民已经用他们的血肉之躯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后来也有过“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壮举,但不可否认,此时传统武术所发挥的主要作用已经从战场上转向了个人,也就是对国民自身的改变。公道地说,武术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国家的面貌,但在那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中,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的确改变了国民的气质。在反抗外来入侵的斗争中,武术所起到的实际作用极其有限,但在振奋民族精神上的作用却是有目共睹。传统武术,不仅仅是一门格斗技术,更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方法,一种改变自身气质的方法,一种健全完善人格的方法。这不能不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结果。而且相比于单纯地阅读古代的圣贤之书或革命的激扬文字,传统武术也好,丹道修炼也好,都是需要全身心去投入的。传统武术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体质,而是人由内而外的整体面貌。而将武术命名为国术,将传统武术提升到国家的高度,其中无疑包含欲改变中国之整体面貌的意义。


可以说,传统武术的习练,就是一个全面修炼自身的实践过程。欲改变,就践行。欲践行,不妨通过习练中国武术。而欲习练中国武术,不妨借鉴道教内丹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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