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武阳县令张允济,善于断案。
一天,张允济忽闻县衙外“咚咚”的击鼓声传进来,知道有人告状,当即传呼来人上堂。
告状人是个农民,见了张允济就“扑通”跪倒在地上,连呼:“青天大老爷,请帮我讨还黄牛!”
原来他曾到岳父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去的时候还带着一头母牛,帮岳父家耕地。谁料耕过田地不久,母牛生养了几头小牛犊。岳父家见了眼红,心存不良。待他要告辞回家时,岳父硬扣下了他的母牛和牛犊,还说:“口无凭据,凭什么说这些牛就是你的?”故而他气得不行,不得不求县令作主..
张允济听罢农民的申诉,心生一计,当即让差役将农民五花大绑,又用黑布将他头脸包扎好,吩咐道:“你不要乱说乱动,一切听从我们的安排。本官自会将牛儿如数归还于你。”
接着,张允济坐上官轿,带着农民和差役直奔那农民的岳父家。
到达目的地后,差役们高声传唤道:“县太爷到,家里人速速出来!”
岳父在屋内听到,吃了一惊,急忙跑出大门迎接。
张允济掀开轿帘,对他岳父说道:“本官刚捉到一个偷牛贼,请你将家里的牛统统赶出来,以便查核它们的来历。”
那岳父看着那个蒙面盖脸的偷牛贼,吓得魂飞天外,生怕自己给牵连到偷牛案件里去,连连向张允济磕头,还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说:“我们家里的牛都是自己养的,决不是偷窃的!”
张允济追问道:“有什么证据?”
那岳父赶紧回答道:“这是我女婿家的,母牛是他前些时候带来帮我耕地的,牛犊是后来在我家生养的。”
张允济听了便断喝道:“还不快把偷牛贼的蒙头布撕开!”差役闻命即揭开农民头上的黑布。
岳父见状大惊,正要回话,便听得张允济冷笑道:“既然你承认牛儿是女婿家的,那就把它们统统还给他吧。”
那岳父乖乖地吩咐家人将牛儿们赶出牛圈,交还女婿。
原文:
张允济,青州北海人也。隋大业中为武阳令,务以德教训下,百姓怀①之。元武县与其邻接,有人以柠牛②依其妻家者八九年,牛孳产③至十余头;及将异居,妻家不与,县司累政④不能决。其人诣武阳质⑤于允济。允济曰:“尔自有令,何至此也?’’其人垂泣不止,具言所以。允济遂令左右缚牛主,以衫蒙其头,将诣妻家村中,云捕盗牛贼,召村中牛悉集,各问所从来处。妻家不知其故,恐被连及,指其所诉牛日:“此是女婿家牛也,非我所知。”允济遂发蒙,谓妻家人日:“此即女婿,可以牛归之。”妻家叩头服罪。元武县司闻之,皆大惭。又尝道逢一老母种葱者,结庵守之。允济谓母日:“但归,不烦守也。若遇盗,当来告令。”老母如其言,居一宿而葱大失。母以告允济。悉召葱地十里中男女毕集,允济呼前验问,果得盗葱者。曾有行人候晓先发,遗衫于路,行十数里方觉。或谓曰:“我武阳境内,路不拾遗,但能回取,物必当在。”如言果得。远近称之,政绩尤异。迁高阳郡丞,时无郡将,允济独统大郡,吏人畏悦。及贼帅王须拔⑥攻围⑦,时城中粮尽,吏人取槐叶藁节食之,竟无叛者。贞观初,累迁刑部侍郎,封武城县男。出为幽州刺史。寻卒。
(《旧唐书·张允济传》)
译文:
张允济是青州北海县人。隋朝大业年间担任武阳县令,致力于用道德教化百姓,百姓们
都归心于他。元武县和武阳县相邻,有人将自家的母牛托付给妻子娘家八九年,牛繁殖到
了十多头:到工玄垣塞鉴蔓适往别地屋住!妻壬娘塞趣不把牛给他们,(女婿只得上告),
元武县有关部门多次审理不能判决。那个人(女婿)就到武阳县请张允济评理。张允济说:
“你们元武县自己有县令,你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呢?”那个人流泪不止,详细地把因由
告诉了张允济。张允济就命令手下把这个人捆起来,用布蒙住他的头,带着他到妻子娘家
所在的村里,说是抓到了盗牛贼,召集村民把牛全部集中拢来,一一问明每头牛的来历。
妻子娘家人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害怕被连累到,指着他们所诉的牛说:“这都是我女婿家的
牛,我们不知道怎么被人告的。”张允济就揭开蒙在那人头上的布,对妻子娘家人说:“这
就是你们的女婿,你们可要把牛归还给他。”妻子娘家人叩头表示服罪。元武县有关部门听
说了这事,都很惭愧。又有一次,张允济在路上碰到一位种葱的老妇,她搭了个棚子在野
处塞自童塑塑些錾。张允济对老妇说:“你只管回家去,不劳烦你在这里守。如果有人盗葱,
你一定来告诉我。”老妇按他说的做了,在家住了一宿,葱就被偷了很多。老妇将情况告诉
了张允济。把葱地周边十里内的男女都召集拢来,张允济喊他们上前一一查核讯问,果然
找出了偷葱人。曾经有一个行路人趁早赶路,不小心把衣服掉在了路上,走了十几里才察
觉。直厶盟丝进!!冀们武田县缝凼!路丕拾遗,你只要愿回去取,东西一定会在。”丢衣
服的人按他说的回去找,果然找到了。远近的人们都称颂张允济,他的政绩更加非凡。升
任高阳郡郡丞,当时高阳没有郡将(即郡守),张允济独自统领这么一个大郡,官员百姓对
他又畏惧又爱戴。到贼寇首领王须拔进攻围困高阳郡,当时城中的粮食都吃光了,官员百
姓纷纷采集槐树叶蒿子杆来吃,最终没有一个人叛变投敌。唐朝贞观初年,张允济多次升
迁担任刑部侍郎,被封为武城县男。后出任幽州刺史,不久就去世了。
【注】
①怀:归向。
②柠zi牛:母牛。
③孳zi产:繁殖。
④政:审理。
⑤质:评判,对质。
⑥王须拔:隋大业十一年(615)率众起义.国号燕.转战今河北、山西一带。攻克高阳后攻幽州.中流矢死。
⑦攻围:攻不下就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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