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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筌《黄帝阴符经疏》

大道家园 2023-04-21 12:04:11
黄帝阴符经疏

[唐]李筌

释题:阴,暗也;符,合也。天机暗合于行事之机,故曰《阴符》。

《黄帝阴符经疏》序

[唐]李筌

少室山达观子李筌,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至嵩山虎口岩石岩中,得《阴符》本娟素书,朱漆轴,以绛缯缄之。封云:“魏真君二年七月七日,上清道 士寇谦之藏诸名山,用传同好。”其本糜烂,应手灰灭。筌略抄记,虽诵在口,竟不能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髽髻当顶,馀发倒垂,弊衣扶杖路 傍。见遗火烧树,自语曰:“火生于木,祸发必克。”筌惊而问之曰:“此是《黄帝阴符》上文,母何得而言?”母曰:“吾受此符三元六甲周甲子矣。谨按《太一 遁甲经》云:‘一元六十岁行一甲子;三元行一百八十岁,三甲子为一周。’六周积算,一千八十岁。年少从何而知!”筌稽首再拜,具告得处。母笑曰:“年少颧 颊贯于生门,命轮齐于月角,血脑未减,心影不偏,性贤而好法,神勇而乐智,是吾弟子也。然五十六年当有大厄。”因出丹书符冠杖端,刺筌口,令跪而吞之。 曰:“天地相保。”乃坐树下,说《阴符》元义,言竟,诫筌曰:“《黄帝阴符》三百言,百言演道,百言演法,百言演术。参演其三,混而为一,圣贤智愚各量其 分,得而学之矣。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人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圣人学之得其道,贤人学之得其法,智人学之得其术,小人学之受其殃。识分不同 也。皆内出于天机,外合于人事,若巨海之朝百谷,止水之含万象。其机张,包宇宙,括九州,不足以为大;其机弥,隐微尘,纳芥子,不足以为小。观其精微, 《黄庭》八景不足以为学;察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任其巧智,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是以动植之性,成败之数,死生之理,无非机者,一名《黄帝 天机之书》。九窍四肢不具,铿贪愚痴、风癇狂诳者,并不得闻。如传同好,必清斋三日,不择卑幼,但有本者为师;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违者夺二十纪。 《河图洛书》云‘黄帝曰,圣人生天帝,赐算三万六千七百二十纪,主一岁。若有过,司命辄夺其算,算尽夺纪,纪尽则身死。有功德,司命辄与算,算得与纪,纪 得则身不死长生矣。’每年七月七日,写一卷藏诸名山岩石间,得算一千二百。本命日诵七遍,令人多智慧,益心机,去邪魅,销灾害,出三尸,下九虫。所以圣人 藏之金匮,不妄传也。”母语毕,日已晡矣。曰;“吾有麦饭,相与为食。”因袖中出一瓠,令筌取水。筌往谷中盛水,其瓠忽重,可百馀斤,力不能制,便沉于 泉,随觅不得,久而却来,已失母所在,唯留麦饭一升。筌悲泣号诉至夕,不复见。筌乃食麦饭而归渐觉不饥,至今能数日不食,亦能一日数食,气力自倍。筌所注 《阴符》,并依骊山母所说,非筌自能。后来同好,敬尔天机,无妄传也。

卷上  神仙抱一演道章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但观天道,而理执天之道,则阴阳动静之宜,尽矣。
疏曰:天者,阴阳之总名也。阳之精气轻清,上浮为天。阴之精气重浊,下沉为地。相连而不相离。故列子御寇谓杞国人曰:“天,积气耳;地积块耳。自地以上, 则皆天也。 子终日行于天,奈何忧乎天崩?”故知天地即阴阳二气。气中有子,名曰无行。五行者,天地阴阳之用也,万物从而生焉。万物则无行之子也。故使人观天地阴阳之 道,执天五气而行,则兴废可知,生死可寮。除此之外,无可观执,故言尽矣。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天生五行,谓之五贼。使人用心观执,奉天而行,则宇宙在乎掌中,万化生乎身上矣。
疏曰:五贼者,无行之气也,则金、木、水、火、土焉。太公注云:圣人为之五贼,天下为之五德。人食五味而死,无有死而弃之者。此五贼之义。所言贼者,害 也。逆之不顺,则与人生害,故曰贼也。此言阴阳之中,包含五气,故云天有五贼。此者在天为五星,在地为五岳,在位为五方,在物为五色,在声为五音,在食为 五味,在人为五脏,在道为五德。不善用之则为贼。又贼者,五行更相制伏,递为生杀,昼夜不停,亦能盗窃人之生死,万物成败,故言贼也。见之者昌,何也?但 能明此五行制伏之道,审阴阳兴废之源,则而行之, 此为见也。如人审五贼善能明之,则为福德之昌盛也。又人能知五贼藏者何也?在其心,故曰五贼在心。心既知之,故使人用心观执五气而行,睹逆顺而不差,合天 机而不失,则宇宙在乎掌中,万物生乎身上。如此则吉无不利,与道同游,岂不为昌乎?在仕宦之道,执仁义礼智信,则富贵荣华,岂不为昌乎?在军旅之道,则五 行逆顺,则战取必胜,岂不为昌乎?故曰:“见之者昌”也。但因五行相生之道而用之,则为道德合于阳也;相克之道用之,则为贼害,合于阴也。故三教大师,皆 用理世,所立经教,只言修善,则称道德。不令修恶而称贼害也。故知善修道德者道也,是阳之主也。阴恶贼害者魔也,是阴之精。除此之外,百方经教,虚广故 也。故仲尼云:“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又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此则至道也,何必广谈修习欤?合道之体,不出此门,故知天地阴阳成 败之元者,皆在《阴符》首章,而尽理矣。世人见文少而言近,自不闲其要妙,亦何在三教经书广博所陈也。故骊山母云:“观其精理,《黄庭》八景不足以为学; 察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任其智巧,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此之义也。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言以立天定人,在乎五贼。
疏曰:夫人心主魂之官,身为神之府也。将欲施行五贼者,奠尚乎心,故心能之。士有所图,必合天道。此则宇宙虽广,观览只在手中;万物虽多,生杀不出于术内。故曰心正可以辟邪也。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天发杀机,公道也;人发杀机,私情也。龙蛇感公道而震;私情紊乱天地而反覆。天人俱合于公道,则千变万化,无不定矣。
疏曰:天含五气,递为生杀,自然有之。天道生杀,皆合其机宜,不妄发动。阴阳改变,时代迁谢,去故就新,此天发杀机,皆至公也。乘天威杀之机,或龙或蛇, 沉隐之类,皆能震起于陵陆,顺天应时,畅达于其间,为乘天之机,不失其宜也。“人发杀机,天地反覆”者,人是五行之子,须顺五气之生杀,任阴阳之陶运,何 得擅自兴其生杀乎?至如世间之法,杀人者死,杀生者罪,何也?为非天之合杀,彼人奈何杀之乎?言人不合妄动杀机也。至如奸臣逆节,违背天道,反叛君亲,恣 行凶恶,损害于世,擅行屠戳,妄动杀机者,同翻天作地,覆地作天,如此之大乱,为逆天之大祸,是名天地反覆。此则人怨神怒,天将诛之,人共杀之,俱合其杀 机。是名“天人合发,万变定基”。罚叛讨逆,顺天行诛,皆合天杀之机宜, 惬至公之正道,则万物咸伏,无敢妄动,名曰“定基”。君臣之道,贵其公正,若能动用合其天机,应运同其天道,此则人安其心,物安其体,五行安其位,岳渎安 其灵,上施道德,下行仁义,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天人静默,名曰定基。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人之巧拙,不可显露,慎之!择善无令患生也。
疏曰:人怀性智,巧拙贤愚悉共有之。但少而言之,人有少巧智辩慧,便驰骋显露,不料得失,显招其咎者何也?为不能隐密,不自诫慎,以致倾败耳。故《道德 经》云:“大辩若衲,大巧若拙。”言其隐密也。《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此之谓也。可以伏藏者,贤人君子纵有巧智辩慧 之性,博学多闻之才,动静合其机宜,可不为巧乎?常能隐伏藏匿,巨细用之,恐被嫉佞谗毁,反招其咎耳。况愚拙之人,自率于心,造次兴动,不自藏隐,立招祸 患。贤人养道育德,巧拙之性俱隐伏于身心,然后内观正性,外视邪淫,善则行之,不善则舍之,修身练行而成圣人,外人焉能知我巧拙之性乎?皆谓我天然贤圣, 不知我修而致之,故曰伏藏也。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言人九窍俱邪,皆能生患。在于要者,耳、目、口也。切使诫慎
,无令祸生。
疏曰:《南华》云:人有百骸、九窍、五脏,体而存之。人禀五气而成形,头圆足方,四肢五脏,三魂七魄,递生邪正,互为君臣。在身流通运行者,九窍也。邪正 祸福之急者,在三要焉,即耳、目、口也。故《道德经》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也。道德之士,眼不视邪色,耳不动邪声,口不谈 邪事,所以正事则视听言谈之,此名动也。涉及其邪妄,悉不将心视听言说,此名静也。寅尼云:“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在此名静也。《孝经》 云“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者,所缘身心静正而无邪恶,以致此也。但遇善即动,逢邪即静,此则身无祸患,皆在耳目口之防慎,故云在乎三要,耳可 以动,可以静也。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奸、火,喻人之性;木、国,喻人之身。使人治国安身,而令奸、火不发,然后修身炼行,以成圣人。
疏曰:此一科言圣意兴其喻也。为上文九邪(窍)三要动静之宜,切令戒慎,恐未能穷理尽性,故兴此火木奸国为令喻,殷勤修炼以成圣人。木中有火者,喻人中有 邪恶之性,五毒之火也。太公注云:广成子以为积火焚五毒。故知火者猛烈之气。《书》云:火炎昆冈,玉石俱焚矣。木中藏火,慎勿钻研,火发则木焚矣。身中邪 毒,忽纵恣之,则万善俱灭,其身溃矣。“奸生于国,时动必溃”者,凡有国,则奸臣贼子,包藏害心,思图篡夺。苟欲富贵,如此之类不一,皆潜藏国中,人君不 可知之。但君怀道德,臣效忠贞,时自雍和,天下宁泰,奸人徒有其心,无由妄敢兴动,皆候其时合动。安得君道失、臣道丧?兵水旱蝗,征敛苛刻,人心变易,思 乱怨上,当此之代,万物皆有乱心,何况怀奸之人乎?又,奸者不一,乘此隳败时,则诸奸竟发,其国得不溃乎?此喻上之九窍三要,巧拙动静也。言人有道德定 慧,隐伏身心之中,诸邪淫秽僻,亦不能兴耳。若邪竟发,则身溃矣。故以奸、火藏于木、国,以喻邪正伏于身心。此唯贤哲之士,通祥其文,晓达明悟,精念至 道,去恶存善,是名“知之修炼,谓之圣人”。故曰:上有神仙抱一之道,黄帝得之以登云天,汤武得之以王天下。骊山母云:圣人学之得其道,为顺天时,则内怀 道德,外任贤良,知之修炼,而成圣人,是得其道以升云天,黄帝是也。贤人学之得其法,为依五行之善正,不违天时,不逆地理,不伤财,不害物,富国安人身为 贤明,乃得其法,道德之君尧舜是也。智人学之得其术,为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仁义礼智信,忠孝君亲,贞廉不失,保其禄位,是得其术, 贤臣夔龙伊尹是也。小人学之得其殃,为将天道之气,不习善之,用以智巧辩慧之性,专事三反昼夜,烦兵黩武,阴谋屠害,苟求奢荣,倾夺于世,虽暂富贵,不思 祸之将至,反招败亡,延及后世,是得其殃也,禄山、思明篡逆悖乱之臣是也。圣母又言:此文深奥,若巨海之朝百谷,含宏万象,妙义灵也。
此神仙抱一演道章上,一百五言使人明阴阳之道,察兴废之理,动用其机宜,然后修身炼行以成圣人,故曰“上有神仙抱一之道”。赞曰:天道应运,阴阳至神。察其机要,存亡在身。悟者为正,迷则非真。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卷中  富国安民演法章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天地,万物之盗。
天覆地载,万物潜生,冲气暗滋,故曰盗也。
疏曰:天地者,阴阳也。阴阳二字,洎乎五行,共成其七,此外更改于物,则何惑之甚矣。言天地万物,胎、卵、湿、化,百谷草木,悉承此七气而生长,从无形至 于有形,潜生覆育,以成其体,如行窃盗,不觉不知。天地亦潜与其气,应用无穷,万物私纳其覆育,各获其安,鼓曰“天地,万物之盗”。

万物,人之盗。
万物盗天而长生,人盗万物以资身,若知分合宜,亦自然之理。
疏曰:人与禽兽草木,俱禀阴阳而生。人之最灵,位处中宫,心怀智度,能反照自性,穷达分始,明会阴阳五行之气,则而用之,《周易》六十四卦、六十甲子是 也。故上文云,“见之者昌”也。人于七气之中,所有生成之物,悉能潜取,以资养其身,故言盗则田蚕五谷之类是也。《列子》曰:“齐国有国氏大富,云吾善为 盗矣。天有时,地有利,吾盗天地之时利,雨泽之滂润,吾陆盗禽兽,水盗鱼鳖。吾始为盗,一年而给,二年而足,三年大穰。自此以后,施及州闾。吾盗天地而无 殃咎,若人盗人之金帛,奈何无辜乎?万物盗天地以生成,国氏盗万物以资身,但知分合宜,亦自然之理,此“万物,人之盗也”。

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既,尽也。三盗尽合其宜,则三才尽安其任。
疏曰:言人但能盗万物资身,以充荣禄富贵,殊不知万物反能盗人以生祸患。言上文三义,更相为盗者亦自然之理。凡此相盗,其中皆须有道,惬其宜则吉,乖其理 则凶。故列子言:“盗亦有道乎?何适其无道也。”见室中之藏,圣也;知可否,智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分均,仁也。人无此五德而人能行盗者,未之有 也。此盗中之道也。向于三盗之中,皆须有道,令尽合其宜,则三才不差,尽安其任矣。皆不令越分伤性,以生祸患者也。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言人饮食不失其时,则身无患咎;兴动合其机宜,则万化皆安矣。
疏曰;言人理性命者皆须饮食滋味也,故《左传》曰:味与道气,气以实志。滋形润神,必归饮食。黄帝曰:人服饮食,必先五味、五肉、五菜、五果。皆须调候得 所,量体而进,熟则益人,生则伤脏,此食时之义也。故使饮食不失其时,滋味不越其宜,适其中道,不令乖分伤性,则四肢调畅,五脏安和,无诸疾病,长寿保 终,岂不为百骸理乎?故《亢仓子》曰:冬饱则身温,夏饱则身凉。温凉时适,则人无疾患,疫疠不行,得终其天年。故曰谷者人之天也。天所以兴王务农,王不务 农,是弃人也。人既弃之,将何有国哉!但三盗既合其宜,三才尽安其任,此皆合自然之理。然后明君贤臣调御于世,乘此既宜尽安之时,当须法令平正,用贤使 能,仁及昆虫,化被草木,举头皆合于天道之机宜,则阴阳顺时,寰宇清泰,使万民之类皆获其安宁,此则“动其机,万化安”。故云“中有富国安人之法”也。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阴阳生万物,人谓之神;不知有至道静默而不神,能生万物阴阳,为至神矣。
疏曰:神者,妙而不测也。《易》曰:“阴阳不测谓之神。”人但见万物从阴阳日月而生,谓之曰神,殊不知阴阳日月从不神而生焉。不神者何也?至道也。言至道 虚静,寂静而不神。此不神之中,能生日月阴阳;三才万物种种滋荣,而获安畅,皆从至道虚静中来,此乃不神之中而有神矣。其理明矣。饮食修炼之士,明悟无为 不神之理,反照正性而修无为之业,存思守一,反朴还淳,归无为之道,玄之又玄,方证默然而不神,此则不神而能至神,故曰明矣。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运转不差,度数大小有定,方显圣功之力生焉,神明之功出焉。
疏曰:日月者,阴阳之精气也,六合之内为至道也。日月度数大小,律历之所辩,咸有定分,运转不差。故云“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者,六合之 内,赖此日月照烛。阴阳运行而生成万物有动植,功力微妙至于圣,故曰“圣功生焉”。“神明出焉”者,阴阳不测之谓神,日月晶朗之谓明。言阴阳之神、日月至 明,故曰“神明”。言天地万物,皆承圣功神明而生,有从无出,有功用显著,故曰:“神明出焉”。又言,世间万物,皆禀此圣功而生,大之与小,咸有定分,不 相违越,则小不羡大,大不轻小,故《庄子》言,鹏鷃各自逍遥,不相缱羡,此大小有定之义。又言,上至王侯,下至黎庶,各有定分,不相倾夺,上下和睦,岁稔 时雍,各曰太平。鼓曰“中有富国安人之法”。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盗机深妙,易见难知。君子知积善之机,乃能固躬;小人务荣辱之机,而轻命也。
疏曰:盗机者,重举上文三盗之义也。假如国氏盗天而获富,人皆见种植之机,不知其所获之深理。何名为盗机?缘己之先无,知彼之先有,暗设计谋,而动其机 数,不知不觉窃盗将来,以润其己,名曰盗机。言天下之人咸共见此盗机,而莫能知其深理。设有智者,小人,君子所见不同。君子则知固躬之机,小人则知轻命之 机。固躬之机者,君子知至道之中包含万善,所求必致,如响应声,但设其善计,暗默修行,动其习善之机,与道契合,乃致守一存思,精心念习,窃其深妙,以滋 其性。或盗神水华池,玉英金液,以致神仙。贤人君子知此妙道之机,修炼以成圣人,故曰“君子得之固躬”矣。“小人得之轻命”者,但务营求金帛,不惮劬劳, 或修才学武艺,不辞疲瘁,饰情巧智,以求世上浮荣之机。或荣华宠辱,或军旅倾败,贪婪损己,或耽财好色,虽暂得浮荣,终不免于患咎。盖为不知其妙道之机, 以致于此,故曰“小人得之轻命”也。
此富国安人演法章中,九十二言,皆使人取舍合其机宜,明察神明之道,安化养命固躬之机也。故曰“中有富国安人之法”也。赞曰:
天地万物,阴阳四时,更相为盗,贵合天机。圣功神明,非贤莫知。固躬轻命,审察其宜。

卷下  强兵战胜演术章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
绝利者,塞耳则视明,闭目则听审,务使身心不乱,主事精专也。
疏曰:言人眼贪色,则耳不闻正声;听淫声,则目不睹正色。此视听二徒,俱主于心也。道德之士,心无邪妄,虽耳目闻见万种声色,其心正定,都无爱悦贪著之 心,与无耳目不殊,何必在于聋瞽者哉!但心中纳正,则耳目无邪,则身心不乱。身心不乱则精思,举事发机皆合于天道,比之凡情,十倍利益,事皆成遂,何必独 在用师。他皆仿此。“三反昼夜,用师万倍”者,上云身心正定,耳目聪明,举事发机,比常十倍,就中更能三思反覆,日夜精专,举事发机比常情万倍,何必独在 用师也。《论语》:“三思而后行,再思可矣。”使人用心必须精审,此之义也。所言师者,兵也。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处战争之地,危亡之际,必须三反精思, 深谋远虑。若寡于谋虑,轻为进退,竟致败亡。所以将此耳目精思,引以用师为喻,切令修炼保护其身,非真用师也。道德之士,嫉恶如仇,知此耳目绝利之源,三 反精思之义,深沉审细,理正居贞,诛锄邪佞之贼,自固其躬,久久成道,则黄帝灭蚩尤是也。至如古今名将,孙、吴、韩、白、武侯、卫公,皆是善用师,悉能三 反昼夜,成功立事,以致荣华。然终谓强兵战胜之术,以为轻命之机必也。黄帝得之,以登云天;傅说得之,以处玄枵也。故上文云“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 命”。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心贪于物者损寿,目视无厌则意荒。但戒目收心,则无祸败之患也。
疏曰:道德之士,心不妄生,机不妄动。辄加于物情而耽徇之人,取万物资身养命者,亦天然之理。但不令越分乖宜,反伤其性。故亢仓子言:“万人操弓,共射一 招,招无不中。”招,垛也,亦云“招,箭人也”。万物彰彰以害一生,生无不伤者,以养性命也。今代之惑者,多以性养物,不知休息。此言心生贪婪,为物所 盗,使人祸败耳。《家语》云;“嗜欲无厌,贪求不止者,刑其杀之。”《老子》云:“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所贵知足适其中,不令将心苦贪于物, 反伤正性,必害于人。故刘子云“火林养鸟,温汤养鱼”之义,以生于物,死于物也。“机在目”者,言人动生妄心,加于物者,皆由自睹而心生,故云“机在 目”。欲令戒慎其目,勿令妄视邪淫之色,使心于物不生妄动之机,不挠其性,以固寿保躬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
天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养万物,不求恩报。而万物感其覆育,自有恩生。
疏曰:天地万物,自然有之,此皆至道之所含育,不求恩报于万物。万物承天之覆育,自怀恩于天,故《老子》云:“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迅雷烈风,阴阳动用,人自怀惧,蠢然而惊。
疏曰:迅雷者,阴阳激搏之声也。烈风者,庄子言大块噫气,其名为风。凡此风雷,阴阳自有,本不威人,人自畏之,莫不蠢然而动,怀惊惧也。此言道德之君,抚 育万灵,同天地之不仁,则大地人民、禽兽、草木皆自归恩于君,感戴如天,各守其分,各安其业,无不逍遥也。明君但施其正令,以示国章,兆人睹其威命,如迅 雷烈风,莫不蠢然而动,咸生恐惧之心,各自警戒,各自慎行也。以此治军,则将勇兵强,上威下惧,必能诛暴定乱,故言“下有强兵战胜之术”也。
至乐性馀,至静性廉。
至尚廉静,则心无忧惧;情怀悦乐,则逍遥有馀。
疏曰:至乐者,非竹丝欢娱之乐也。若以此乐,必无馀。故《家语》云:“至乐无声,而天下之人安。”《三略》云“有道之君,以乐乐人。”此言贤人君子,以心 平性正,不期于物,不徇于时,理国安家,无淫刑滥罚,不越国章,身无过犯,无所忧惧,自然心怀悦乐,情性怡逸,逍遥有馀。岂将丝竹欢宴之乐,而方比此乐 乎?至如古人鼓琴拾穗,行歌待终,故曰“至乐性馀”也。至静则廉者,既不为小人丝竹奢淫之乐,自保其无忧无事之欢,如此则不为声色所挠,而性静情逸,神贞 志廉也。《亢仓子》曰:“贵则语通,富则身通,穷则意通,静则神通。”引出四通之体义,存乎一,故谓至乐至静人也。人能至静,可致神通,是名至静则廉也。 夫将帅之体,贵其廉静,杜其喧挠,赏罚不差,父子为军,心怀悦乐,性多馀勇,然(后)可摧凶克敌,功业必成。故曰“下有强兵战胜之术”也。夫能栖神静乐之 间,谓之守中,六情不染,二景常然。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幽隐,不可窥测,至私也。万物生成,圣功显著,至公也。
疏曰:天者,至道也。言至道包含万类,幽深恍惚,无有形段,不可窥测,是名至私。私者,隐匿之义也。能于杳冥之中,应用无穷,生成万物,各具形体,随用立 名,乃至公也。公者,明白显用,众可观之义也。此言道德之君,智虑广博,包总万机,智谋巧拙,进退可否,悉能私隐于深心,人不可得而窥之,是至私也。及其 动用,观善恶,察是非,施政令,行赏罚,显然明白,为天下之可观,乃至公也,故曰“天下之至私,用之至公”也。为军师之体,能用以隐密,机数难窥,取舍如 神,威恩显著,上清下正,将勇兵强,克敌摧凶,功业盛茂,故曰“下有强兵战胜之术”也。

禽之制在气。
鹏抟九万,积气而升;蜩鸠抢榆,决起而上,皆能制气进退而自由也。
疏曰:禽者羽化,百鸟之类也。气者,天地阴阳之气也。人之运动,皆以手足进退为利;禽鸟运动皆以翅羽鼓气,心动翅鼓,无所不之,上下由之。况人最灵,不能 善用天机道德之气,固躬养命,以致长生久视乎?若人善能制道德之气,则遨游太虚,禽鸟不足比也。为军师之体,善用五行休王之气,能知阴阳制伏之源,则摧凶 克敌,不足为难。故曰“下有强兵战胜之术”者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愚人徇物而贪生,违生之理者而促寿;贤人损己以求道德,其妙者固躬而不亡。
疏曰:此言人之在世,贪生恶死,皆自厚养其身,恐致灭亡也。鞠养身命,必须饮食衣服,此亦天然自合之理,故庄子言耕而食、织而衣。其德不离织而衣、耕而 食,是谓同德。故知人生必资衣食之养育也。然在于俭约处中则吉;若纵恣、奢溢过分则凶,而反害其生也。至若上古之人,巢居穴处,情性质朴,亦不知有长生促 短之理,任自然而逍遥,年寿长永。后代真源道丧,浮薄将兴,广设华宇,衣服纨采,滋味肴膳,越分怡养,恐身之不康。殊不知养之太过,役心损虑,反招祸患, 为促寿之根本。故曰“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也。至于道德之士,损己忘劬,以求长生之术。或则餐霞服气,辟谷休粮,心若死灰,形同槁木,世人观之,必死 之象,殊不知长生之根本也, 故曰“死者生之根”也。夫将帅之体,能知幸生即死,必死而反生者,则全军保众,为良将焉。故兵术曰:致兵于死地而反生。此是“强兵战胜之术”也。庄子曰: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也。”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君子勉善而感恩,恩生于害也;小人辜恩而起害,害生于恩也。
疏曰:此言人心向北,恩害互生也。本来无害亦无恩,因救害而有恩,则恩生于害。至如贤人君子,小人有患难,得人拯拔,怀恩感激,终身不忘,是恩生于害也。 至如小人,承君子之上恩,顾身居荣禄,不能戒慎终始,保守一朝,恃(丧)宠失权,身陷刑网,不知已过,反生怨害,此曰害生于恩。道德之士,感天地覆育之 恩,不辜至道生成之德,修善行正,反朴还元,则无害可生于恩,恩亦无由生害,不将恩害以挠性,守静默以生淳和。至于恩害相生,宠辱更致者,小人之道也。为 将帅之体,不负皇恩,不骄荣宠,慎终如始,保守恩光,竭力尽忠,成功立事,恩亦无由生于害,害亦无由起于恩。以道德临戎,有征无战,岂不善哉!故云“下有 强兵战胜之术”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愚人见星流、日晕、风雨、雷电,水旱灾蝗,而生忧惧,殊不知君臣道德,政理淳和矣。安抚黎人,转祸为福,以此时物文理哲唯圣,我知之者矣。故天地悬日月以 照善恶,垂列宿以示吉凶,皆道德自然之理矣。愚人仰视三光,观天文之变异,睹雷电之震怒,或寒暑不节,或水旱虫蝗,恐祸及身,悉怀忧惧。愚人以此为天地文 理圣也。“时物文理”者,但君怀廉静,臣效忠贞,獹鹊不喧,边烽无燧,兆人康乐,寰宇宁泰,纵天地灾祥,无能为也。圣人以此为时物文理者。故《家语》云: “殷太戊之时,道缺法邪,以致之孽桑谷忽生于朝,七日。大拱占者曰;‘桑谷野木,合生于郊,今生于朝,国亡矣!’太戊恐帷,侧身修德,思君臣之政,明养人 之道。三年以后,远方慕义,重译而至十有六国。”则桑谷无能为灾。夫子曰:“存亡祸福,皆在于己。”天灾地妖,不能加也。则妖祸不胜善政,怪梦不胜善行。 又,尧遭洪水九年,汤遭大旱七载,兆庶和平,人无饥色,何者?为君有道,政理均和,主信臣忠,百姓戴上,虽有水旱,不能为灾也。水旱者,天地也;文理者, 时物也。若明时物之理者,皆能转祸为福,易死而生,故曰“我以时物文理哲”。夫为军师之体,日晕五色,星流四维,怪兽冲营,野鸟入室,以天地文物示其灾 祥,但能修政令,设谋虑,恩抚士卒,转祸为福,则敌何敢当?此乃“时物文理哲”也。故曰“下有强兵战胜之术”也。
下章一百三言,皆使人深思静虑,恩害不生,晓达存亡,公私隐密,开物成务,观天相时,故曰“下有强兵战胜之术”也。赞曰:
绝处一源,三思反覆。徇物之机,生死在目。
乐以安静,恩生害酷。天地灾祥,明理为福。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良曰:天地之道浸微而推胜者也。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
亮曰:深矣,善矣!天人见之为自然,英雄见之为制,愚人见之为化也。

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
鸟兽之谓也。
良曰:鸟兽之静,历不能机也。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六癸,即玄女符也。
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
此七十言,理尽不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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