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
幻梦迂折,恍惚闻见故园山前的夜雨声。廊阶湿苔痕,雾涌铃动,有半生缠扯。檐外隐钟声,火石喑哑,来人凄凄叩问。
“谁澄了你的心魂,谁承了你的福分,谁成了你的爱人。”
醒转有泪,竟夜大雨。
神明。
你不会知道我也是神明,鬼道沉沦,爱意起,则滔天祸起。百世千劫不吝,夙心起,则爱意生生不息。
顺遂。
看电视,看到生来明艳的人,便希望其能够拥有长久顺遂的一生,可是往往不能。确实往往不能。哪有那样多生来明艳,又长久顺遂的人。
浑浊。
常常不明白用什么词才能形容我,想过很多年,还是觉得应当用“浑浊”。
好友,见信如晤。
南方接连下了几日夜雨,成日潮湿迷蒙,室内总氤着一层水汽,挥之不散。于是眼里雾气便更浓,翻身回身都有隐约泪意。实在是难述说的。
近来因逢大雨,也常常想起过往一些惊人心意的时刻来。比如多年以前曾有一个夏日,彼时我就着日色读哈代,不觉深陷,最后连身子也半陷进衣柜中。直至暮色浓得不能见字,方觉出冷气太冷,冻得牙关打颤,却无力起身点灯。
又有一次自苏州回广,曾亲见绵雨霁,田间大晴。彼时有白鹭别水,是天生成的开阔好景,于是我就彼想明白一件不大通且难为情的难事。
说来至此,我的一生仍远不算长,却已有过不少十足珍奇且值人长久记认的时刻。常时也深觉可叹,人世多宛转,虽说不常美满。也是别话。
至尾仍是啰嗦记挂。今春多雨,勤带伞,务加衣。
顺颂时绥。
宴
辛丑谷雨
时是壬辰月 戊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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