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误国，李鸿章女婿战前逃跑，福建水师开战半小时全军覆没

无旨不得先行开炮，必待敌船开火，始准还击，违者虽胜尤斩

在我们的近代史上，最经常被人提及的，无疑是中日甲午海战。

而再往前10年，发生在福建的那场马尾海战却少有人提及。历史书上多是简略地提及——海战不到 30 分钟，福建水师 11 艘战舰全部沉没，官兵殉国 760 人，福建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这场短暂而快速的惨败，却有着太多的无奈、屈辱和遗恨。这些无奈、屈辱、遗恨又岂是简单的百来个字可以承载。

01 法国人大摇大摆地来了马尾是当时中国最大的造船厂福州船政局的所在地。

在这里也诞生了中国第一支近代海军——福建水师，它比后世闻名的北洋水师还要早了5年。因为主要舰船由船政局建造，又被称为船政水师。这里还有当时最重要的海军学校，很多的年轻人从这里出发成为海军的一员。

1884年7月12日，法国政府向清廷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在7天内满足“撤军”、“赔款”等蛮横要求。法国扬言，如果清廷不接受法国提出的要求，法国便要占领福州的港口作为“担保品”。

1884年7月14日，为了让清廷在中法战争谈判桌上快速屈服。在海军中将孤拔率领下，法国军舰以游历为名，陆续进入马尾港，福建水师就这样处于法舰的包围环视之下。

谁都知道，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02违者虽胜尤斩彼时负责主持福建沿海防务是张佩纶。

张佩纶是晚清名臣，后来成为了李鸿章的女婿。1871年中进士，以“清流”自居， 署任 左副都御史，以弹劾大臣而闻名。中法开战以来，极力主战， 以三品卿衔会办福建 海防事宜，兼署船政大臣，主持福建沿海防务。

张佩纶虽然极力主战，但他一介书生，从来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更多是在朝堂之上的高谈阔论。清廷把他丢到福建，多少也存着“你不是说你要打吗 好！那么你来打打看”的心思。

法舰进入马尾港，张佩纶和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州将军穆图善非常着急。向清廷请示，清廷的指示是“彼若不动，我亦不发”

朝廷这样一说，张佩纶也只能给水师下令不得先开火，“无旨不得先行开炮，必待敌船开火，始准还击，违者虽胜尤斩”。这样的命令，彻底捆死了福建水师的手脚。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马尾港的清廷海关还给予了法舰“最友好的款待”。于是，法舰在马江者每日或四五艘，或五六艘，出入无阻。它们与福建水师军舰首尾相接，并日夜监视之，前后为时月余。

03 一开战，张佩纶就跑了1884 年 8 月 23 日上午 10 点，闽浙总督何璟接到了孤拔派人送来的战书：4 个小时后，向中国舰队开战。

令人迷惑的是，何璟居然封锁了这条消息，直到正午才知会张佩纶等人。张佩纶等人吃惊之余，居然不是赶紧下令做好战前准备，而是天真地派人和法舰协商次日再开战。

然后，张佩纶就去午睡了。

对，你没看错，马上要打战了，他去午睡了。

法舰看到有人乘船前来，误以为是中国军舰提前来袭。法国舰队提前开火了。

炮声一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张佩纶，他第一反应是逃跑。作为主持海防的大臣，作为一个主战派，他在开战之初就跑了。

04 大人跑了，但水师没有怂1884 年 8 月 23 日下午 1 时 45 分，马尾海战正式爆发。

尽管被束缚住了手脚，尽管大人们跑了，尽管火力装备落后于法舰，但是福建水师的官兵还是奋起而战。

一开战，法舰即围攻福建水师旗舰“扬武”号。“扬武”号是福建水师唯一的一艘轻巡洋舰，“扬武”号身中数炮，一边砍断锚链，一边开炮还击，一炮即命中法舰 “富尔达 ”号，击毙5人。随后“扬武”号被法舰鱼雷击中，军舰受伤过重开始下沉。在沉没的最后一刻，一名水兵爬上主桅顶挂出龙旗，表示“舰虽亡、旗还在”，最后“扬武”舰和舰上的官兵一起共同殉国。

而“福星”号由于没有机关炮，近距离时水师官兵只能用步枪向法舰射击。福建水师的「福星」舰没有机关炮，近距离时，全舰官兵只能用步枪向敌舰射击。管代陈英指挥官兵准备撞击敌舰，他对部下说“此吾报国日矣!吾船与炮俱小，非深入不及敌船”。

法军 3 艘军舰围攻“福星”。陈英大喊：”大丈夫食君之禄，当以死报！今日之事，有进无退！”

“福星”号在法舰围攻之下，中弹爆炸下沉，全舰官兵95人，仅幸存20余人，陈英也壮烈殉国。

除了“福星”号，“振威”号同样选择了用撞击的方式，准备和法舰 “德斯丹”同归于尽。在外国的目击者描述说：“（32岁的管代许寿山）具有独特的英雄气概，其高贵的抗战自在人的意料中；他留着一樽实弹的炮等待最后一着。当他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船身最后倾斜下沉时，他乃拉开引绳从不幸的振威发出嘶嘶而鸣仇深如海的炮弹”

10年之后，邓世昌用同样的方法殉国。

“永保”和“琛航”两艘运输船没有选择逃离战场，依旧选择撞向法舰，最后均被法舰击中沉没，两船水师官兵均全部殉难。

海战没有持续太久，下午 2 点 25 分，11 艘福建水师军舰全部被击沉。700多水师官兵壮烈殉国，马尾海战就此结束。

但是水师虽然没了，但是人民抗战之心就没有停。当日夜间，马江沿江居民自发驾驶渔船、盐船用水雷等武器对法国舰队发起火攻。法舰以炮火击沉多艘民船，但民船仍未后退，明知力不可及依旧前赴后继。

马江的夜晚燃烧着。

马尾海战的惨败，除了清廷的避战，前线大员的无能之外，当时福建水师的装备和法舰也差距甚大。

福建水师全部11艘军舰，都是老旧的木壳军舰和炮艇，总吨位只有 9800 吨，仅有动力舱室外部有轻装甲覆盖。法舰都是铁甲舰，福建水师的火炮即使命中，损伤也不是太大。

福建水师装备的火炮还是用人力推动的威斯窝斯前膛炮，这种炮没有装甲防护，一旦被击中，产生的冲击波也会波及船体。法舰配备的则是具有装甲防护的固定镶嵌式阿姆斯特朗后膛重炮。法舰采用重炮和速射炮(以哈奇开斯速射炮为主)协同攻击，火力的快速、猛烈是福建水师不可及的。

实际上从军舰的装备和火力来看，即使提前准备，福建水师确是难以和法舰匹敌。但是一种荒诞方式失败，却终究无法让人平复。

在这场全军覆没的海战中，福建水师官兵表现出的那种气势和魄力，才是我们这个民族在后来的各种逆境时，一直坚持到底赢得最后胜利的底气和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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