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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烂泥亦开花(番外2-1)

七里香 2023-07-20 01:55:29

这是文怺珊和徐鹭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冬天。和北方的漫天大雪不同,被称作国际金融中心的上海在落雪这一方面并不如这个称呼一样阔,反而显得极为小家子气。今年的冬天也同以往一样,来得匆匆,又湿又冷。文怺珊是香港人,徐鹭担心她水土不服,早早就把屋里的空调打开了,试图让这个南方人回到她熟悉的温度之中。街道两旁的树木直直生长,前几天还有零星泛黄的树叶挂在梢头,一夜过去,夜风一卷,就光秃秃得只剩杆儿了。淅淅沥沥下了点儿雨,马路上湿湿的,运气不好的人走在道旁的地砖上,不留神就会踩到一块松动的,小声惊叫着退一步,却怎么也挡不住砖缝里蹦溅出来的泥水。徐鹭所在的公寓外墙已有些泛黄,稳稳和其他建筑坐落在这一片,承受着冬日的寒冷和雨水。远远望去,那栋公寓并没有什么特别,寒风冷雨洗刷着整座城市的颜色,当然也包括这里。但有心之人会发现,这栋公寓的其中一户人家的阳台之上独有一抹艳丽。去年等待文怺珊回来期间,徐鹭种了不少花,这几盆杜鹃就是那时候从花市带回来的。后来养了小猫,她担心那只活泼的猫会误食,就一直把它们放在阳台。别的花儿都被冬季折磨得脆弱,那几盆未受到特殊待遇的杜鹃倒是开的红火,灼灼红色。虽没有摧枯拉朽烧下山之势,但怎么也算得上这阴冷冬日里头的一点暖。徐鹭翻了个身,屋里空调温度高,她有点热,睡梦中胡乱蹬起被子,又迷迷糊糊地把被子抱在怀里,长腿一跨夹着它继续睡,从小养成的习惯,虽然不雅观,但格外能给她安全感。文怺珊午睡的时间很固定,只要半小时就能恢复精力,闹钟响起的下一秒就被她按掉,但还是没逃过徐鹭的耳朵,她闭着眼轻哼一声,脑袋在被子里缩了缩,满脸不情愿被打扰。文怺珊笑着揉了揉她因为静电而爆出来的绵羊头,掀起被子一角下了床,出了卧室后轻手轻脚把门带上。她披着厚厚的白色毛绒外套,徐鹭跟她逛街的时候给她买了几身衣服和帽子,和她平时的风格不太像,但别有一番味道。对于徐鹭这样把她当做洋娃娃打扮的举动,她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每一次从试衣间出来照镜子时都趁着导购不注意给徐鹭抛媚眼。接收到明晃晃勾引信号的人笑得人畜无害,却试图在她裙子拉链拉不上需要帮助的时候将她按在试衣间做一回。文怺珊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她亲吻得太热烈,就不挣扎了,只半眯着眼佯装生气。徐鹭的吻已经落在她胸口,见人不再执拗抗拒心生疑惑,一抬头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敢造次。唬得徐鹭立马直起身子,贴心地帮她擦了擦胸前裸露肌肤上的一团红晕,乖乖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后退了出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她嘴巴上糊花了的口红。开放式厨房和客厅之间横做了一个吧台,上面放置了一台前两个月购入的咖啡机,那是徐鹭送给文怺珊的礼物。文小姐喜欢喝奶茶,但对于一个前三十年都成长于香港的职业女性来说,咖啡基本上是刻进DNA里了。徐鹭盘算了一下,按照楼下咖啡店45元一杯拿铁的价格,她和文怺珊少喝几次省下的钱完全可以买回一台咖啡机。机器送到的时候,徐鹭正在舞蹈室挥汗如雨,是文怺珊收的货。送快递的大姐人很好,身子壮实气力大,文怺珊签收后拆封了机器,对着机子拍了几张照发给了徐鹭。她虽然瘦但肌肉力量充足,一个人搬这台机器说不上轻松,但也不至于完全挪不动。大姐见她一个小姑娘这样瘦,连忙上去帮了她一把,顺便带走了她不要的纸箱和泡沫。电梯门还没关上,文怺珊趿着拖鞋追出来给大姐递上一瓶饮料,道了谢。回到屋子里,她擦了擦安置好的咖啡机,估算着徐鹭下课的时间到了就换了外穿的衣服出门。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徐鹭打电话。声音的主人有些兴奋,接起电话时还微微喘着粗气。文怺珊唇角含笑,闲聊了几句后忽然问起她挑这款机器的理由。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和徐鹭打招呼说拜拜,想来是一起上舞蹈课的同学。有人凑过来问了一嘴是不是男朋友,声音虽然轻但还是被文怺珊捕捉到了。只听徐小姐笑着回答那人:“不是啦,是女朋友”。她像是忽然想起了文怺珊的问题,凑近了听筒打哈哈说是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漂亮的。电话那头陌生的女孩声音听上去有些惊愕,文怺珊也跟着笑了出来。徐鹭后知后觉自己这两句话连起来歧义很大,连忙和同学解释:“不是,我不是说我女朋友是随便挑的……”“我在跟人打电话说别的呢!哎呀你快走吧!拜拜拜拜!”文怺珊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对徐鹭的坦荡很满意:“徐小姐,你的眼光可真好。”徐鹭握着手机憨笑:“那是,我女朋友当然是最漂亮的。”文怺珊闻言轻笑出声:“我是说,那台机器不仅漂亮,贵到都可以拿出去开店了。”徐鹭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台早就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的咖啡机。小心思被识破的人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珊姐喜欢就好嘛对不对,你只要说你喜欢就好啦!”“喜欢,”文怺珊停住往车子那边走的脚步,手机往耳边更贴近了些,说道:“喜欢你。谢谢。”她总是把“喜欢”说得字正腔圆,认真又认真。徐鹭脸上露出浅笑,不管文怺珊说过多少次“钟意”,讲过多少次“喜欢”,她都还是会为这两个词心动。前几天下了小雨,好不容易放晴的天在她们这一个午觉之后又变了。文怺珊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走到窗边发现外头下雪了,虽然跟鹅毛大雪比起来这场雪就像是洒了几片白色透明碎屑,但也足够令她这个一年四季都生活在温暖地带的南方人感到愉悦了。阳台上那块红隐隐约约,她放下咖啡杯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套走过去,一打开推拉门,冷风瞬间呼呼灌进她的领口,令她从头到脚都泛起寒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口中呵出热气搓了搓手,耐下心,手上动作却快,匆匆拨了拨落在花叶上的雪碎后就急急钻回了屋里。 指尖还留着一点冰,起了玩心的文小姐想趁着这点碎冰还没化,点到徐鹭鼻尖。无奈室内温度实在高,她的手指点上徐鹭鼻头的时候,冰屑已化成了一颗水珠,自徐鹭精巧的鼻子上滚落。突如其来的一丝凉意惹得趴在床上的慵懒女人睁开眼,正对上文怺珊的懊恼神情。徐鹭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文怺珊不挣不闹,揽着她的肩,微微挺身吻掉她鼻尖上小小的一颗残余水珠。春光大好,徐鹭俯下身亲吻着文怺珊的肩头,吻着吻着就被推了推,顺着文怺珊的眼神看过去,猫正趴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着她们。文怺珊笑着揉上猫咪圆滚滚的脑袋,徐鹭见状不满地用脸蹭着她胸口,还故意双手握拳做成“猫爪”模样,一下一下在她胸前扒拉着。被骚扰的人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大型猫咪,徐鹭被这轻柔爱抚弄得舒舒服服,乐得继续装作一只猫,甚至开始学着猫儿发出可爱的呼噜声。文怺珊忽然想起去年那个雨夜徐鹭说的话。恋人久别,徐鹭几乎是将她硬拽进屋里的,外头滂沱大雨也没能挡住这半夜重重的关门声。徐鹭将她压在墙上,雨水泪水混在一起通通化进了那一个长长的吻里,一发不可收拾,像是要把氧气抽干。徐鹭吻着她,伸手解她衣服,湿透了的外套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终于,那一个绵长的吻结束,文怺珊从外面回来还没脱下高跟鞋,比居家穿着拖鞋的徐鹭高了小半个头,她微微倾身额头抵着徐鹭的额头,见她眼底布满红血丝,怜惜地蹭了蹭她的鼻子。蹬掉高跟鞋,徐鹭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里去。小猫跟在她们身后哒哒跑着,文怺珊揽着徐鹭的脖子,出于好奇歪着头看了看那只正在奋力追逐拖鞋的小猫,后来就再也没有空管了。关上门,那猫就在外面喵喵叫着,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推了推面前的人问是不是小猫不习惯她的气味。徐小姐吻得激烈,失而复得的满足与内心的难过交替涌来,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堵住了文怺珊想再说两句话的嘴,连扒衣服的动作都粗暴了许多,白色衬衫几乎是被她强硬撕开的。她沉迷于亲吻却也没忘记文怺珊淋了雨,悄悄摸到花洒的把手打开,水汽蒸腾间,她浑身上下也湿了个彻底。几乎是要再次哭出来,她急切地解着那西装长裤,裤子扣一开,她就扶着文怺珊的肩膀把人转了过去。她等一个真实的拥抱已经太久,眼下再也等不得了,伸出手将身前这人的内裤连着外裤一起扯下,卡在她两膝之间。文怺珊这张脸只有浓妆覆面时才会为她加持几分疏离与冷然。眼下的她不施粉黛,将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眸衬出了几分弱气。不知怎么,徐鹭格外爱她在自己面前的这副模样,明明历过风霜遭过雨打,明明在这个并不美好的尘世滚过一遭,可她这时候看上去就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带着懵懂。看上去很好/操。当她回头与徐鹭溢满欢喜和情/欲的眼眸对上时,很明显能察觉到对方愣了一瞬。徐鹭被她看得浑身一麻,无法自持的欲望瞬间占据大脑。文怺珊默认了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们出来时,小猫已经趴在浴室门口睡着了。临睡前猫又跳上了床,窝在床角把自己团成一团。文怺珊对小猫的不排斥感到欣喜,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光,徐鹭把她揽进怀里,指尖在她身上斑驳的红痕处游走。那一晚徐鹭说:“你浑身湿漉漉站在门前的样子跟它当时撞来我脚边碰瓷的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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