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大学》中提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句话作为儒家关于“安身立命”的经典论述,千年以来一直广为世人所传颂。特别是很多人把此句经典论述理解成潜心问道、培养定力的法门。后世知识分子皓首穷经想悟透“知”与“道”的内在关联,到头来也只是止于“略有所知”的境地
“知止而后有定”按照宋朝理学大师朱熹的理解是,“定”字是全文的一个核心字眼,认为“事事物物皆有定理”。很好理解朱熹站在自己理学的立场,其本人是理学的推崇者、集大成者,一生所追求的就是要在万事万物的表面上求出一个内在的道理。
所以,朱熹才将“定”作为通篇的首个关键词汇。“定”也就理所当然地被解读成“定理”。朱熹说“能知所止,则方寸之间,事事物物皆有定理矣”。
笔者认为,朱熹的首句“能知所止”对“知止而后有定”中“知止”的解释没有任何问题。“知止”就是君子应该知道“有所为和有所不为”,为与不为之间的界限,也就是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两者的底线是什么,君子要首先搞清楚才能在后面为人处世的过程中做到孔子说的那样“随心所欲,不逾矩”。
至于后面“事事物物皆有定理”,笔者并不倾向于朱熹的解释,这不代表否定朱熹的观点,而是隐隐约约察觉朱熹似乎有言之不尽、语焉不详之处
阳明心学中王阳明对此做出过论述,“于事事物物上求至善,却是外义也,至善是心之本体,只是明明德到至精至一处”。
王阳明认为,如果从世间万物上去求得真理,无异于舍本逐末、缘木求鱼。因为世间万物内在的真理是教人达到至善的境界,真理上的至善归根结底是人心至善,只有人心向善,生活在才有身体行善的行为。
由此可以推断出“善”的两个核心命题是“向善”和“行善”,“向善”是内在驱动力,是本源;“行善”是“向善”的外在表现。此二者互为表里,相辅相成。
举个例子,人类看到一座山可以理解成为“坚定”、“伟岸”、“挺拔”、“厚重”、“刚直”等等,此番种种都是人心施加于物质“高山”之上,由此延伸出一种品质,这种品质是凌驾于物质之上的精神存在,像荀子《天论》中说的那样“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赋予“高山”的这种精神属性是人类所特有的。如果换做动物,同样看到一座高山,动物的思想层面是“食物”、“庇护”等等。
有“心”才有“知”,所有的“至善”集合起来就是《大学》讲的“知止”。
人类做学问、求道里,求的就是凌驾于物质存在之上的精神存在。精神存在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高级情趣,需要用“心”才能洞悉察觉到。所以,王阳明认为以朱熹“格物”的方式求取道理,是一种粗暴的行为。因为所有的道理就是内心之中人们所发出的“善”。特别是作为读书人,如果能够将“明明德”(体察大道大德)的功夫做足、做到家,最终必然可以通晓实践真理要义。
阳明心学中继续加以深刻论述说“心即是理”,大家一定要注意王阳明说的是“心即是理”,而不是“心外无物”。
“心即是理”的含义不是“心外无物”,也不是“理”天然地存在于“心”,这当中隐含着一个“功夫”,简单地理解是“用心”,唯有用心才能发现道理所在。
“用心”的功夫是不断地廓清内心、扫除欲望,不断地复明本心、发明本心,才能称得上“用心”。一旦欲望得以清除减少,人的头脑就会变得清醒明朗,看待事物自然如数家珍,对待做学问更是显得游刃有余、不失身份、不乱方寸。
传习录》有言:“知止者,知至善只在吾心,元不在外也,而后志定。”知止者,止于至善,至善之境的修为在于建设内心。惟有向自己的内心探索,把心灵品质的提升作为人生追求,“志于道德”,而非“志于功名和富贵”,才能拥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淡定。曾国藩年轻时喜热闹、重私欲,理学名师唐鉴告诫他:“检摄于外,只有‘整齐严肃’四字;持守于内,只有‘主一无适’四字。”曾国藩由此把自己的号改为“涤生”,平日“虽妄念偶动,必即时克治”。曾国藩还为自己订立了修身十二条功课,其中最主要的有五个字,即“诚、敬、静、谨、恒”。“择善而固执之”成为他终生秉持的修身信念,成就了他的修养水平。
知止而行,知足而常乐。“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奔忙中不知止,便会不知足。人生不幸福的根源,多在于不知足。“贪得宇宙隘”,自然没有“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即为称意”的智慧,内心也便不会安定。“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孔子的得意门生颜回,身处陋室,生活清贫,不但不觉得苦,反而乐在其中。颜回这种注重志气、追求真理并以之为乐的精神,与孔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实为同一旨趣,成为千古传颂的修身佳话。
选人用人重德才,是古今中外治国理政的通则。古人说:“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能力越强、职位越高,越应该知止而行。做到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修养“止于至善”之功,才能让志向更坚定,生活更淡定,内心更安定,正所谓“知止而后有定”。
第一,把“至善”即极致的善良本性,说成要达到的“完美或理想的境界”,把本性的层面弄成立志的层面,这不仅是对儒学的误解,而且是把它的闪光点丢掉了!
第二,说要达到某某境界,就是还没达到,就不是在已然状态之中,这不符合“止”字的基本含义。
第三,对“定”的理解也出现了偏差。说坚定的志向,侧重的是“坚”。坚和定是不同的。坚是一种紧绷的状态,如果是“知止而后有‘坚’”的话,是不“能静”的,马上就卡住了。
第四,至善本性的人会自然地去亲民,是一种无私温暖的付出。作“立志”解读的人,无法理解这种至善的人性,相应地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把“亲民”改为“新民”,意谓使民弃旧向新。一种理由是粗暴地说“亲”字错了,“新”才对;而斯文一点的会说“亲和新”是通假的。如果一种学说宣扬的是通过改变别人而不是对治自己来解决问题,那就不是上乘的学说,是暗含了负能量在里面的。总的来说,这样理解,就不自觉地把儒家《大学》的理论高度大大地拉低了,而很多人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说实在的,我是以孔子的例子“黄鸟止于丘隅”作为理解《大学》的切入点的。我一直在想:孔老夫子为什么要举这个例子?他要比拟什么?想通了,大的学,就了然于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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