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干祖望降生

在108年前的今天，1912年11月4日，老中医干祖望诞生。

干祖望，男，汉族，1912年11月4日诞生于上海市金山县张堰镇。著名中医学家，中医耳鼻咽喉科学专家。现任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曾任中华中医药学会第1届耳鼻咽喉科分会主任委员。1991年起享受国务院特殊补助。

干祖望17岁学医，21岁开业，善于咽喉外科。1951年在上海松江县城厢第4联合诊所挂出全国第1块中医耳鼻咽喉科招牌，1956年，在《新中医药》杂志连载发表第1部《中医耳鼻咽喉科学》。1972年，他在南京中医学院(现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创办了中医耳鼻咽喉科，并于1984年被国家卫生部肯定为全国重点专科建设单位。从干祖望从17岁拜师学医算起，已有80年。这80年中，他经历了寒窗之辛、攻读之苦、创业之艰、奋斗之难。

终究，1分耕耘，1分收获：他得到了无数病家的信任和爱戴，也得到了桃李满天下的喜悦；他珍视国家给予的嘉奖、江苏省政府颁发的优秀教师奖章，一样珍视大众敬赠的神医金匾、病家敬献的妙手回春锦旗。

焚膏继晷，寒窗磨砺

清末民初，黄浦江以南的金山、松江1带，也是文人荟萃之地，颇负盛名的南社4子(柳亚子、邵力子、姚石子、姚蓬子)之一的姚石子就是金隐士。金山县有很多读书人以科举仕途为奋斗目标，张堰镇的干紫卿就是其中之一。

干紫卿祖辈都是以种地为生，不知怎的，他把锄头丢了，而书却惓惓服膺抱得牢牢，1心想及第。可就在清末民初废除科举之时，他成了当地人们所称之老秀才。梦想幻灭，在上海1家大富翁家司帐。但他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不过老秀才的屋与粟，却不在中而在外，他是书外也有薄汤粥。那时有一些刻版的书坊，如上海的墨水海轩、扫叶山房、千倾堂，扬州、苏州有翰香斋、古愚堂、绮春阁等，干紫卿是靠1艘乌蓬船载满了自己的出版物样本，由1个文化水平较高的伙计主持，云游全国各地寻觅他的上帝。所以在当时著名的天1阁、文渊阁到全国的大、中、小藏书家都与干家有来往，所有的交易都是在船上或藏书家家里成功的。干紫卿也是江浙着名的版本学专家。其子干颂平持操经商职业。就在1912年9月的1天，干家喜得第5代单传的孙丁，因望孙心切，盼其光宗耀祖，故取名祖望。

为了实现家族的未竟之志、难圆之梦，1916年，祖父带了4岁的孙子干祖望来到姚石子家塾就读。姚家是赫赫着名的望族，干祖望的祖父期待自己的孙子在这里走上成名成家之路。由于祖父对孙儿的盼望笃深，姚氏家塾对幼小的干祖望进行了超前、超量的灌输，因此漫长的寒窗生活取代了欢乐的童年，干祖望犹如被锁进囹圉，整天、整年除吃饭、睡觉，就是念书背书，3百6105天里只有过年才休息两天!好在干祖望能刻苦，肯用心，姚家称他是块念书的料。13岁那年，干祖望就读完4书、5经、离骚、史记、唐宋8大家和6朝的骈体文。回顾这些，干祖望常说：我写书写稿无数，全凭文学功底；我的文学功底，全靠少年时期苦读苦练!1949年出版的《当代医祖传略》曾用8个字赞誉他：焚膏继晷，其术益精。

在姚氏家塾读了13年，干祖望17岁。干祖望有位姓李的表兄，是1代字画宗师刘海粟的学生，郭沫若名著《棠棣之花》的封面，就是他设计绘制的。干祖望童年经常去表兄家顽耍，因而也学着涂鸦。长此以往，那素描，那中国画，竟也画的象模象样。108岁那年，干祖望被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代理校长徐朗西免试录取。看来他要与图画结缘，在画坛上1展雄才了。但是，1个偶然的机遇，改变了干祖望的一生。

干祖望的邻居中有1个姓陆的后生，父亲是资本家，家中很有钱。陆父想按自己的欲望，把儿子培养成受人尊重的名医，展转托到嘉善县西塘镇钟道生门下，1次为儿子付清了4年的学费600块银元。当时米价5块1担，1担为75千克，可见学费之昂贵了。出乎意料的是，老子的苦心与儿子的意愿相悖：陆是洋学堂毕业的，英语很好，对中医1点不感兴趣。1天，这两位同龄人聊天，陆某长吁短叹：家父害苦我了。我英语说的好，却要学中医；你国学底子厚，偏去学绘画。真是阴错阳差。干祖望只有陪着叹息。陆某突然眼睛1亮，兴奋地拉过他的手问道：你去学中医，我去学画画，我俩交换，如何?

哪能换呢?干祖望被这突发奇想弄得目瞪口呆。

只要你愿意换，下面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呀，你呀!干祖望由于祖父的首肯，点了头。

陆某如何与父亲死搅蛮缠的，不得而知。两个青年之间的专业交换就这样敲定了。如果干祖望进了上海美专，中国画坛或许会增加1名怪杰，但中医界却会少一位泰斗。正在奔小康的中国老百姓，离画家还远，需医家迫切，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年这场李代桃僵的私下交易，倒是阴不差，阳也未必错。

干祖望早年曾专攻须生，宗高庆奎派。如今垂垂老矣，唱起《斩黄袍》、《逍遥津》来，仍然有声有色。难怪他讲起课来，丹田底气至今犹足；画起人体解剖图来，投师学医前的画缘又有了用武之地。正如干祖望在1篇回想文章中所说：我的临床风格，可能确是有异于一般。喜欢在病历上画图，画图既少写字，又1目了然。我也自信画图是有一定水平的。

1929年2月，行过3跪9拜的大礼，干祖望拜浙江省嘉善县西塘镇名医钟道生为师。

钟道生出身清贫，自幼丧父，靠母亲辛苦劳动抚养到15岁，送进苏州沐泰山堂药店当学徒。那时，苏南名医马培之正好到沐泰山堂来坐堂行医，马培之见钟道生人虽小，但10分机灵，也勤奋好学，又能吃得苦，便怅然将他收为关徒弟弟，不要学费，还倒贴饭钱。俗语说：名师出高徒。有了名师指教，钟道生医道上自然突飞猛进，若干年以后在沪杭1带负有盛名。干祖望拜师时，钟道生已年届610，诊病业务繁忙。当地的王侯将相，杭州、宁波、上海等地的著名富豪财阀，常常不惜重金请钟氏诊病。作为1方名医，钟道生每一年收入颇丰，但他从未忘记老师马培之的教诲：医生当以德为先，每当贫苦农民有疾病和困难，他总是慷慨解囊相助。干祖望亲眼看见他为了救治1个普通农民的急病，不顾自己年老，雪夜出诊，却不收分毫，令人10分感动。一般百姓来看病以后，付给一些谢意(诊费)，钟道生从不计较多少。他常对徒弟们说：我们给病人治病，不可以问病人付了多少钱，如果按取酬多少而对病人采取不同的态度，那就丧失了医德了。因此，钟道生对徒弟也有十分严格的要求，拜到他门下的学生必须具有良好的医德，养成良好的医风，同时要遵照约法3章：第1，要勤读书：第2，要勤练功；第3，要勤干活。每个月1次小考，每一年1次大考，就考背书、考擎拿功、考配方磨药。干祖望从小读书也算吃惯了苦，每天背书、练功都不偷懒。钟家有1座面临烧香江的厅房，名为江厅。主人整天忙于医务，很少坐到厅上，这里就成了学生干祖望读书的好地方，每侍诊之余，他总是手捧中医经典，在厅中孳孳以求。因此，钟家的人戏称他为江厅厅长。

凌晨是练功时间。干祖望总是鸡鸣即起，练习擎拿术的基本功3指抓陶坛。陶坛，是1尺高的陶瓷坛子。开始是练习抓空坛，左右两手各抓1个。以后在坛中逐步加入砂子，增加重量。最后，要把装满砂子的坛子从容地抓起来，两手前平举、侧平举，就象做操一样。练好了这套工夫，再学习和练习擎拿术就得心应手了。这套工夫练不好，操作擎拿术就没有底气，收不到疗效。干祖望知道，要有真本事，须吃苦中苦。为此，他每次练功都丝毫没有马虎。

在钟家4年，干祖望眼勤、手勤、头脑勤。每天老师开诊，他都是1边捧墨侍诊，抄写医案；1边用心视察，仔细琢磨，因此很受钟道生老先生的欣赏，几年下来，使他尽得师传。

悬壶历练 浦南扬名

1933年4月，干祖望21岁，即在金山张堰镇挂牌行医。起初，人们看他只是一般年轻郎中，所以门庭冷落。干祖望知道，打开局面是要有一定的时间的，同时也需要自己有过硬的本领。干祖望开业挂牌是咽喉外科，常常要熬制外用药。每当这时候，他总是敞开大门，让熬药的香气飘散出去。

有时天气好，他干脆把炉子搬到门外去，让香气飘满整条大街，吸引许多人来观赏。这是祖父教他的1招，吸引大众，扩大影响。几年以后，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干祖望就不再总是坐冷板凳了，诊室里常常门庭若市。每天门诊之余，，干祖望仍然认真研读医籍，写下心得，自我总结，不断提高医术水平。这段时间，他熟读了《内经》、《伤寒》、《神农本草经》、《温病条辨》等医籍。

二十世纪的30、40年代，卫生防疫工作差，每一年都有疫喉流行，浦南1带的老百姓中常有急喉风(急性喉阻塞)病情产生，患者咽喉肿痛，吞咽困难，乃至呼吸亦困难，生命危在旦夕。干祖望学医时练抓坛功就是为擎拿术服务的，凭他采取纯熟的擎拿技术，配合中药内服、外治，挽救了许多危重病人的生命。在那年代气管切开术利用尚不普及，擎拿可谓绝技。

干祖望的擎拿术操作方法是这样：首先，让病人正坐于方凳上，不能坐者，可让他人在旁边扶着坐。病人上肢放松下垂。施术操作者站在病人背后，将1脚踏在凳上，脚大趾对准病人的尾骶骨处，膝盖紧抵于病人背脊，予以固定。另外一只脚踏在地上，将两手置于病人的颈项部，两拇指按在颈后相当于哑门穴下，食指、中指按在两侧天窗、扶突、天鼎穴上。这样，术者就能够开始运气操作了。

1946年，34岁的干祖望乔迁松江。不久就遇上当地1米业巨商得了绝症直肠癌，且已届晚期，托人到处求医，最后请到嘉善的钟稚声。那时，钟稚声的父亲钟道生已去世，他子承父业，也继承了父亲的名望，因此要价很高，开口出诊费100银元。当时上好的大米用5个银元可以买150斤!可是，钟氏出诊几番，病家仍无半点好转迹象。无奈，钟稚声向病家推荐：松江本地就有1个干祖望，是先父的高足。你们无妨找他试试吧。这样，就把干祖望推了出来。干祖望的出诊费只收2个银元，1番望、闻、问、切以后，略作思索，挥笔写就1纸医案。众人看后，无不称道，理法方药，滴水不漏。出诊几次，患者病情倒也有了几分好转，因此对干祖望10分感激，1面派人送来1块妙手回春牌匾，1面还在许多场合为干祖望作义务宣扬。这一炮打响以后，干祖望名声大振，业务逐步兴旺。又几年以后，居然同样成了松江、金山及浦南1带的名医。几10年后重提此事，干祖望只道是运气好，碰上了机遇：由于当时京剧界的泰斗余叔岩患的也是膀胱癌，《晶报》和《菊报》每天都刊登余老板的病情及医学界大名家为他开的医案或处方，我都烂熟于心，因此就胸有成竹了。其实，运气好是次要的，如果胸无点墨，即便碰上再好的运气也杯水车薪。

行医中，干祖望牢记老师的教诲，对待病人，不论贫富、不分亲疏，1概尽心尽力地给予诊治。正由于如此，干祖望在金山、松江两地医界很有威望，几次当选为两地中医协会的会长

有一段时间，国民党政府对中医采取一系列压抑政策，引发中医界公众的反抗。干祖望虽然年轻，却也深知这是关系到中医事业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常常奋笔疾书，写下了许多为中医争地位的文章。与此同时他也提出中医本身需要发展的观点。例如，1946年，他在《中华医药报》上发表的《中医师不得打针与用西药之我见》1文，明确提出：卫生署关于中医师不得打针与用西药的条文，是中医对压抑；但作为中医师应当相信自己，大力使用、积极发展中医自己的丸、散、膏、丹。否则，如果中医师不重视、不发展自己之长，就好比身在空门却总是诵念圣经一样，最后要断送了中医的。这类观点如今已为多数人所共鸣，在当时则可谓难能宝贵的独到见解。

又如，1947年，他在《中医药周刊》上发表的《如何挽救中医外用药之衰败》1文，也对一些中医师盲目尾随西医，抛弃中医精华的现象痛心疾首：能辨出雷佛奴尔代马妥尔的优劣，而竟不知红、黄、升、降药的成份!他呼吁，要在药物配制方法、规范等方面加强研究。

由于干祖望文字功底扎实，所写杂文、诗词、小品，读来令人感觉畅快淋漓，1946年起竟被松江《茸报》长时间聘为特约撰稿人，几年时间，在此报刊之副刊5茸草上，以冷来阁等笔名刊登了1000多篇小品文。

衷中参西 创建新科

中医很早就有咽喉科，耳病、鼻病归属在内科、外科等其他专科。1934年，也就是干祖望开始独立行医的第2年，干祖望看到了1本书--张崇熙编写的《东亚西医函授学院讲义》。在这本书中，干祖望知道了二十世纪的医学有耳鼻咽喉科，而自己的专业只是中医咽喉外科，因而1个梦想从此萦怀心头，要在中国建立中医耳鼻咽喉科!可是，当时的中国即便在大城市的大医院，也很少设立耳鼻咽喉科的，更何况中医，连医院都没有!干祖望的想法1说出口，就引来许多人的讽刺和嘲笑，他们说，1个乡下郎中想变成金凤凰。但是，干祖望就是干祖望，1旦立志，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为伊消得人蕉萃，衣带渐宽终不悔。

1951年，松江城厢第4联合诊所成立了，这是诊所从个体走向集体的1个进步。为了成立这个诊所，干祖望曾和他的同道们作了许多努力，他认为，医学要发展、要进步，死守着个人的家当，死撑着个体的诊所，是没有出息的。办诊所，办医院，办专科，也是历史的潮流。干祖望在诊室挂甚么牌子?他想，自己的专长是中医咽喉外科，但是研究耳鼻咽喉科已有多年，何不趁此机会把这个专科办起来!因而他在诊室的牌子上赫然写上1行字：中医耳鼻咽喉科!缭绕心头16年的宿愿，初次得到了实现。不久，恰逢记念诊所开业1周年，全部人员在门前合了1次影。这样，1张珍贵的照片，记录下了第1块中医耳鼻咽喉科招牌。

在松江联合诊所的耳鼻咽喉科内，干祖望接触了许多耳鼻咽喉科疾病患者。在此之前，虽然也读了一些耳鼻咽喉科的书籍，但书本和临床实际是不尽相同的。耳聋患者来了，你知道他是中耳炎，还是内耳疾病?鼻塞病人来了，你能辨别他是鼻炎还是鼻窦炎，或是萎缩性鼻炎?声音沙哑，从早期的声带水肿发展到后来的声带瘜肉，不用专门的器械检查，在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干祖望对这些东西只在书本上看过，缺少检查操作的实践知识。不作专科检查，诊治耳鼻咽喉科病的时候和看内科一样，单凭望、闻、问、切，那就失去了专科的特点，也就不成其为专科了。干祖望不想办名不副实的中医耳鼻咽喉科，怎样办?他想到了进修学习。诊所的张所长知道了干祖望的想法，表示支持，但他也提示干祖望：你是1方名医，抛弃了红红火火的业务出去学习，在经济上和名望上都要遭到很大损失的!干祖望立即表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事业，作出些牺牲也是在所不惜的。

1952年秋，告别了妻儿和行医生活了多年的松江城，干祖望来到北京，这年他正好到了不惑之岁。他选择的进修地点是中央机关直属第2医院耳鼻咽喉科，在这里，从带额镜、执音叉，到写病历、做手术，干祖望都虚心请教，认真练习，力求在短时间内能掌握更多本领。固然，学习西医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要西为中用。他把这里的工作分为3类，一是诊断疾病和检验疗效的检查手段，中医耳鼻咽喉科需要利用，所以必须掌握；二是耳鼻咽喉的解剖、生理、病理知识，中医耳鼻咽喉科的理论需要与这些知识结合，所以也要理解，时间不够则先弄通大概；三是手术操作，中医耳鼻咽喉科工作中需要利用其中一部份，但自己西医基础不足，只能择要掌握12。就这样，1年的进修学习，使干祖望感到自己更加充实了，对开办1个新的、名不虚传的中医耳鼻咽喉科充满了信心。

回松江以后，干祖望又在联合诊所里诊治了许多病人，逐渐积累了一些耳鼻咽喉科的临床经验。此时，他开始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探索中医耳鼻咽喉科学的理论。

干祖望开设中医耳鼻咽喉科以后，愈来愈感觉到中医中药在这一领域很有发展前程。用现代化的检查手段来辨别疾病、辨别证候，用中医中药的方法来医治，这就是建立和发展中医耳鼻咽喉科的基本途径。在肯定了这样的指点思想以后，他开始撰写《中医耳鼻咽喉科学》。写这本书，没有蓝本可供参考。干祖望手头的资料，就是中医古籍和几本西医耳鼻咽喉科学的讲义，和自己的临床医案。

早在公元624年，唐朝的太医署就曾设立过线人口齿科，可是由于这个学科诊断和医治疾病的方法和内科没有甚么区分，没有专科特点，所以后来就为咽喉科、咽喉口齿科所代替了。耳鼻咽喉科的各个病种则分散在各科当中，如耳鸣、耳聋、眩晕、失音等病，隶属于内科；鼻疖、鼻瘜肉、化脓性中耳炎等病则属于外科；鹅口疮、乳蛾(扁桃体炎)等病属于儿科；有些病比如鼻衄、梅核气还属于妇科。清朝，因白喉、猩红热等喉科的温病流行，从事喉科的医生增多，喉科专著也出现很多。可以说，古代医籍中有关中医耳鼻咽喉科的资料是丰富的，但是不成系统，特别缺少耳鼻咽喉局部临床表现与辨证施治关系的理论。要整理这些理论，不但要有勇气、智慧和经验，还要付出很多的劳动。

熬过许多个不眠之夜，干祖望完成了这本有历史意义的著作。很快，上海的《新中医药》杂志决定连载发表。因而，1956年3月，全国第1部《中医耳鼻咽喉科学》问世了。或许由于那时没有第2个人弄这个专科，所以这书问世时的影响其实不大，只是在25年以后，全国各地中医院普遍建立中医耳鼻咽喉科的时候，人们才惊讶地发现了这份弥足珍贵的资料!这时候，干祖望已将初版原著的10万字扩充了6倍，成为内容最为详实的专科教科书。

逆境不屈 矢志不渝

干祖望说：1名医生既是临床家，又是理论家，少有，但我就是理论家，也是临床家。我成名，40%是临床，60%是写作。确切如此，在干祖望踏上医门时，业余写小品文，后被松江《茸报》长时间聘为特约撰稿人，又在《新中医》杂志连载耳鼻咽喉科方面的医学论文，和外科用药升、降、灵、膏药、水膏药油纸等秘方法的探讨；走黄、乳蛾等病名的解释；《疮疡经验全书》、《银海精微》、《尤氏喉科》等书的考证等大量文章的发表。1947年第21⑵2期《中医药周刊》上发表如何挽救中医外用药之衰败、1954年2月在《中医杂志》的中药化学制剂升药介绍、同年11月《中医杂志》的祖国宝贵遗产之一的膏药简介、1956年8月《江苏中医》的介绍白降丹等。

当时蜚声国内外的中医药大师、江苏省卫生厅副厅长叶橘泉与干祖望从未谋面、素不相识，但叶橘泉看到干祖望的许多文章及医案，觉得10分适用，应发扬光大。就在1954年的春季两人成了神交之谊、鸿书交往。在汪精卫提出取消中医，中医处在4面楚歌当中，中医生涯进退维谷。叶橘泉大师审时度势、力挽狂澜，与北京的施今墨、上海的陆渊雷等1批远见卓识之士，在继承中医传统特点的基础上，奋力升起了以现代方法研究、发展中医学的风帆，这些观点在叶橘泉大师的代表作《整理中国医药须设医院实验说》、《晚世内科用药处方集》、《临证实用药物学》等论说，干祖望早已拜读。因而两人之谊飞鸿还书、鱼雁来往，观点一致，遥相呼应。叶橘泉发现干祖望是个人材，向江苏省卫生厅建议调入江苏省中医研究所工作。

1955年江苏省医务工作会议将在南京召开，叶橘泉驰书松江并附上请柬，约请干祖望作为特邀代表来宁参加这个首次盛会。干祖望终究与神交已久的叶橘泉见了面。在短短的几天会议期间，叶橘泉几次约见干祖望，商讨医道医术，展望江苏中医事业的发展。人逢知己，相见恨晚。

1956年干祖望调入研究所后，两人寓金陵，谈文论史，论药言医。1989年7月10日叶橘泉大师仙逝，干祖望面对恩师、同道、朋友的遗容，方当钟子期谢世、伯牙毁琴的滋味。他悲痛欲绝、挥毫写下这样的挽联：神交而识荆而共事4有8年，世上深情时恨短；道德也文章也寿考享9轶3岁，人间亮节孰谓多!叶橘泉慧眼识英才，更其发挥他的才能，对中医耳鼻喉科的诞生、发展起到重大作用。

由于种种缘由，省城设立中医耳鼻咽喉科的条件并没有成熟，干祖望先是被省中医研究所留下，研究整理中医医史文献，几年以后，调到江苏省中医院外科，同时兼任南京中医学院的《中医喉科学》教学工作。

干祖望有十分倔强的性情。这类性情使他在事业上不屈不饶、争取成功。10年骚乱时期，干祖望遭到较长时间迫害。乃至有好几年停发了工资，只拿生活费。可他从牙缝里挤出1点钱来买书，好在那时的书价特别便宜。他不会打牌，不会做菜，不会逛商店，不会消磨时光。他只会钻书堆。8小时之外的文娱活动少，所以干祖望的业余时间很多，他都用在读书上。读了多少书?他说不清了。但是可以见到书房内的书越堆越高，有些新书也因翻阅而渐渐变成了旧书。回想这段时光，干祖望说：这是我一生中第2度寒窗苦读。我相信孟子之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肌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从而坚持焚膏继晷，刺股悬梁般苦读，我相信知识总是有用的。

当时，除读书，干祖望还做了许多别的工作：他把自己的临证医案整理了1000多篇，认认真真地誊抄、装订了厚厚的1本；他把30部清朝的喉科专著细读了1遍；有几本还作了校注；对过去所写的文章重新整理了1遍；另外还写了许多随笔文章，酝酿了一些新的理论和观点，为他往后的论文、著作高产期奠定了基础。

时光变迁。1972年，正是10年骚乱进入后期的时候，出于医疗工作的需要，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当时为江苏新医学院第1附属医院)开始设立中医耳鼻咽喉科，由干祖望负责。多年宿愿，1朝实现，干祖望兴高彩烈。他在临床工作中投入了极大的积极性，每天早出晚归，对每一个前来救治的患者，都热忱服务，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还戴着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呢。

为了建设好这个新的专科，干祖望沤心沥血。他无偿贡献出自己多年研究出来的验方，制成鼻渊合剂、参梅含片、止眩冲剂、黄柏滴耳液等中成药；他亲身主持成立和指点了嗓音病专科门诊、变态反应性鼻炎专病门诊、鼻窦炎专病门诊、口腔溃疡专科门诊等小组。使许多难治病种在这个专科有较好的疗效。

在干祖望的不断努力下，中医耳鼻咽喉科由1个小组很快发展成为1个正式的科室，人员从2人发展到10多人。也由于他们用中医中药诊断、辨证、医治许多耳鼻咽喉科疾病有特点、有良效，在南京、江苏，乃至全国都有了较大的影响。在这个专科正式成立12年以后，1984年国家卫生部将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耳鼻咽喉科肯定为全国重点专科。

奋发春季 担纲大任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医事业重新焕发了青春，年近7旬的干祖望也重新焕发了青春。810年代第1春，他以诗言志：莫讥将望7，且看岁朝新；4化雄人志，3中暖我心；轻松辞己未，奋发接庚申；誓鼓余年勇，辰光不负春!

当年夏天，他就接下了卫生部下达的任务：办1期全国中医耳鼻咽喉科进修班。

时间紧，任务重，师资少，教材缺。对此，干祖望看到的不是困难，而是1个期盼了多年的、可让自己充分发挥才干、有声有色表演的舞台。他每天上午给学员上3小时课，下午在门诊带学员临床实习，晚上编写讲义和备课，硬是靠自己1个人带个学生作助手，把半年的1期进修班办成了。这期间只穿插了几天的外地、外单位专家讲座，绝大部份课程是他唱的独脚戏。

由于第1期办班成功，学员反应良好，也由于国家急需专科人材，继1980年以后，1981、1984、1985、1986，短短6年中，南京中医药大学竟接连办了5期全国中医耳鼻咽喉科进修班，为全国各地培养了近100名专科人材。专业课每次200多课时，大部份是由干祖望主讲。这段时间，依照学校计算工作量的方法统计，他每一年要逾额完成工作量4000小时以上。由于他在教学上作出了出色贡献，1985年9月10日，新中国首届教师节之际，他被评为江苏省优秀教师，省长亲手给他戴上了1枚金光闪闪的奖章。

810年代，随着中医事业的发展，全国各地的中医院逐步成立了耳鼻咽喉科，专科的队伍逐渐壮大了。在解决了专科后继乏人的问题以后，还必须解决后继乏术的问题。提高整体的学术水平，必须展开学术交换活动；要保证常常性的学术活动，必须成立学术组织。对此，干祖望心里10分清楚，所以他1有机会就向有关方面呼吁，要求成立专科学术组织。

1983年，江苏省中医学会成立了中医耳鼻咽喉科专业委员会，干祖望当选为主任委员；1987年中国中医药学会成立了中国中医药学会耳鼻喉科学会，也是由干祖望担负主任委员。专科学会成立以后，全省和全国的中医耳鼻咽喉科学术活动每1～2年举行1次，在征文、审稿、开会等方面都逐渐规范，对提高学术活动质量起了重要的作用。

藏书状元 治书茧斋

干祖望一生最大的爱好的是藏书和读书。他手头只要有点钱，就用来买书，所以他写1对联：人因工作瘦，家为买书贫。他的藏书很多。

1990年元旦，南京文化界评选藏书状元。数百人角逐，最后干祖望荣登榜首。金陵胜地，6朝古都，也是人文荟萃之地。干祖望在此夺冠，一是以其藏书之多而取胜，二是以其治书有序而出众。书多，难用数字表达，由于数字常常在变化，1个房间4壁从下到房顶都是书，大约1万册左右。以中医书籍独多，是天经地义，字典辞书，也是重点，4书5经、佛学道教、天文地理、古史今说、格律诗词等。藏书有序又是1个特点，干祖望将书逐一分类，编号410余门，排列有序，用时信手拈来。分类，一是按印制方法分，即把线装书专门放在1组书柜，而现代排印、影印本放在其他书柜。干祖望收藏的线装书其中有许多是珍本、善本。如清朝喉科专著藏有33种，其中《尤氏喉科》、《喉科指掌》、《喉科紫珍集》、《重楼玉钥》、《角山楼增补类脏》、《古事比》、《尚有录》等书，都是国内现存很少的珍本。有影印本的《医学入门》、《河间6书》、《东垣10书》、《陈修园医书全集》等，二是按内容分，分为工具书、丛书、医史、医经、本草、方剂、耳鼻咽喉全科书、各家医籍、医案、西医书等10个大类。

干祖望把自己的书房命名为茧斋，意思是说，书房小的如蚕茧一般大小，二是说书房4周都是书犹如茧壳，自己在书房中读书、著书犹如蚕一样在吐丝做茧。他自题诗曰：我事涂鸦你吐丝，两般姿态一般痴；年年自缚琅寰里，乐叹庐陵太守知。诗句中足见他对书的感情之深。

干祖望为了藏书，他从不逛街，更不逛商场，而书摊常去，后来的新华书店每周1次，到了80岁，90岁是每个月1次，就连现在近百岁老人1年也去个两3次。每去1个地方出差，他总要挤出时间也得去书店转1下。逛书店他一是看书，二是买书。有1次看到1本好书，身上没有钱，但回家取钱，又怕这本书被他人买走，当时绝不犹豫的把自己心爱的西姆牌手表卖了，买回了这本书。正由于买书，也产生很多家庭内战，干祖望1人工作，妻子没有工作，3个子女要读书、生活。全家5口人，全靠着他1人薪水保持1家生活，本来就比较拮据，可他买书花很多钱，妻子干脆跟他约法3章，每个月给他两元钱，后来增加到10元、210元，而干祖望1分钱也没有花在其他地方，全都花在买书上了。他有1个习惯，说来难以使人置信，每当伤风感冒、身体不适时，他就上街走走，走走书店，出一身汗，病就可以好了。有1次重感冒，他照旧上街，在发热较高，头晕眼花，差点迷失方向的情况下，依然能找到书店，买了50元钱的书回来!说他嗜书如命，真是1点也不为过。

从干祖望的成才之路可见，勤于读书，善于读书是使他成为博学大家的重要条件。他说，医师有向有祖传医和儒医之分，现代医生多出自科班，应是儒医，其知识来源、知识更新均依赖勤于读书，善于读书。干祖望读书重视博、选、思3字。

1.读书首重博字

干祖望自幼就读于南社诗人姚石子家塾。受教师熏陶，在古典文学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垂髫之年，即能诗善文，以后更是常以诵诗作赋、舞墨飞笔为快事。这些爱好除陶治情操，调理精神之外，对他在医学上的研究也有很大帮助。

干祖望常说，为医不读书，临证难免堕入捉襟见肘的窘境。博学才能多识。读中医书，不可局限于医书，有许多医学知识散在于文学、历史、地理等各种书籍中，由于古代文人中大有许多知晓医道者在。所以读书犹采蜜，能穿梭于百花丛中者则收获愈丰。有些书籍，虽名不见经传，亦有采撷价值。象儒、释、道3教杂著，阅读1番，不无好处。自古以来，中医不断吸收了多种学科的营养。例如，淋巴结肿大之臖(xing)字，出于《玉篇》；喉疾声嘶而声带休息之护理，最早见于《汉书.昌邑贺王传》；5轮1辞，从《楞严尊经》(佛教书)引进；水失金生1语，为《医道还原》(道教书)阐明。《进学解》说：玉扎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医师之良也，这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儒门事亲》邵辅中亦说：医家奥旨，非儒(即读书人)不能明。

2.读书难在选字

藏书万卷，是为浏览，但是医书之多，足汗牛充栋；人生之短，似白驹过隙，即便是昼夜伏案，也不能尽览。清朝的张文襄说：读书宜有门径，泛滥无归，终无所得；得门而入，事半功倍。这方面，干祖望亦有1套经验，他认为若论贮存信息，人脑不如书柜，更不如电脑。而选择浏览、消化吸收，则是人脑的长处。人的读书目的应当是消化吸收，要到达这个目的，必须在浏览时有所选择。没有选择，那就失去了人脑的1个重要功能了。

学识的广博和专一是相辅相成的。干祖望是中医学者，他博学多才，目的是发掘和整理医学的珍宝，提高医学水平。他平时注意在大量的百科书籍和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等媒介中收集各种信息，遇到有价值的内容，他就取1纸片，记录下来，夹到某1类书中。例如：他翻阅佛教书，发现古天竺吠陀净身学说与金元名医张从正汗吐下学说有密切联系，就继续选择了一些书籍作深入研究，论证了这一古代的中西医结公道论。又如，他在《山海经》中找出了许多有关5官科药物的记载；在《苏沈良方》中发现了医治鼻衄的方法；在《梦溪笔谈》中找到了古代人工喉的记载等等。至于取用百家之说对某1学术问题博引旁证，更是屡见不鲜。

3. 读书贵在思字

干祖望认为，学习中医理论，要粗浅读通其实不难，但是要精通某些深奥的精微理论，则需要认真思考，思考才能真正理解。不加思考、食而不化的读书方法，古人称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诚不虚语。而头悬梁，锥刺股，苦读精神可敬可佩，倘不能消化吸收，纵有学富五车，却是泥古不化、教条主义，则于医学事业何益哉?

他认为，学习中医有1个懂通精化神的进程。普通的中医工作者对中医理论应当做到懂、通，争取到达精。高层次的人员应当在此基础上提高1步，到达化和神的境地。所谓化，即生，造化。艺术到达精巧之境为化境。神，《辞源》说：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形诘者也；神通广大，变化多般。要到达这样的境地，除要具有聪明的智慧之外，知识积累和勤奋思考是必不可少的。

读书要有追根寻底的精神。善于视察事物，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是科学地分析事物的方法。干祖望读书，不主张钻牛角尖，但对有些东西也常常花很多工夫追究其所以然。例如，金代刘完素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提到耳聋治肺，这是一种10分独特的观点。依照常理，肾开窍于耳，耳聋应责之于肾，所以刘氏理论不为一般人所理解。干祖望研究发现，刘氏理论是从《难经.410难》中肺主声的观点引伸而来的。到清朝，又有王孟英在《温热经纬》中提出肺经之结穴在耳中，名曰笼葱，专主乎听。结合临床实践，类似咽鼓管急性阻塞或卡他性中耳炎而至的耳聋，常常伴随鼻塞、流涕、咳嗽等肺经症状，可以用3拗汤之类方药，治以疏风宣肺通窍，获得良好效果。

崇尚《内经》 提倡创新

自古以来，名医与普通医生的区分，就在于临床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经验。干祖望也不例外，在通读百家的基础上，常能发挥独具只眼的观点。

比如《内经》，是中医理论的基础，其中的理论经过几千年历代医家实践检验，证明其核心是正确的，现在中医临床应当在这些正确理论指点下进行，才能取得成功。但是，我们不能局限于古人的水平，而应当在善于撷古的基础上勇于创新。

1. 专科着眼看天人相应

干祖望10分重视《内经》的整体观念，包括其中关于天人相应的理论。《灵枢邪客》指出：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9州，人有9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4时，人有4肢。天有5音，人有5脏。天有6律，人有6腑。天有10日，人有10指。天有昼夜，人有卧起。《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天有4时5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湿燥风。人有5脏化5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这些理论以取类比象的方法论述自然界与人的关系，不能说10全10美，但揭露了人的生老病死与自然界有密切关系这一道理，对临床很有指点意义。人之5官在解剖上与外界相通，更容易受外界气候的影响。例如：冬季气寒风冷，鼻炎、鼻窦炎患者中属肾阳不足者病情多加重，这时候用药可多加附子、肉桂、干姜、细辛之类；夏天暑迫湿蒸，脾虚气弱者常常见舌苔厚腻，耳窍、鼻腔分泌物秽浊，这时候用药宜选藿香、佩兰、荷叶之类；春暖花开，是过敏性鼻炎好发季节；金秋燥令，为萎缩性鼻炎、咽喉炎活动时期，临床均应注意。这些都说明，掌握天人相应的知识是10分重要的。

2. 工夫尽在经文以外

孟子曾谓尽信书不如无书，此语有读书必须独立思考之意，也包括读书应有所发挥之意。干祖望熟谙《内经》，更善于发挥经义。

《素问.宣明5气篇》说：5气所病，肾为欠为嚏。干祖望据此而悟出了温阳补肾医治过敏性鼻炎的方法。认为肾阳乃卫阳之根，肾阳不足，则脾肺失其温煦，卫气生化之源不足，宣发之职失司，以致清窍不温，阴霾笼罩，而喷嚏频频，清涕无制，鼻黏膜苍白等症俱见，用金匮肾气丸治之，俾肾阳充分，脾肺得温，卫阳宣发而诸症得已。

又如《素问.阴阳类论》指出：喉咽干燥，病在土脾。干祖望将此理论加以发挥，提出了用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等益气升阳、健脾利湿的方药，医治某些慢性咽炎、慢性喉炎，收到很好效果。

干祖望还曾编撰仿内经，其中论述喉之生理说：喉有5属：无形之气者，心为音声之主，肺为音声之门，脾为音声之本，肾为音声之根。有形之质者，声带属肝，得肺气之鼓舞而能震颤；室带属脾，得气血之濡养而能活跃；会厌、披裂属于阳明，环杓关节隶乎肝肾。音调属足厥阴，凭高低以衡肝气之刚怯；音量属手太阴，别大小以权肺之强弱；音色属足少阴，察润枯以测肾之盛衰；音域属足太阴，析宽窄以蠡脾之盈亏。肝刚、肺强、肾盛、脾盈，则丹田之气沛但是金鸣高亢矣。证之于临床，这些观点很有指点意义。

独树一帜 敢为人先

干祖望提倡学术争鸣。他对中医的理论有着深入的理解，他笃信这些理论是科学的，他一样认为科学的理论是需要不断发展的，发展必须有学术的研讨。因此他提出许多不寻常的理论和观点。

1.5诊学说

望、闻、问、切4诊，是中医诊治疾病的手段。中医耳鼻咽喉口腔科的特点之一，就是需要对耳鼻咽喉口腔作详细检查，收集局部临床表现的资料，然后以此为据，审证求因，作出有特异性的医治。因此，专门的检查手段是不可缺少的，例如；外耳道检查、听力检查、鼓膜检查、前庭功能检查和鼻腔、咽部、喉部及口腔的各项专门检查，还包括一些实验室的理化检查等等。干祖望把这些专门检查称之为查诊，与望、闻、问、切并列为5诊。

有人认为，视察鼓膜、声带都只是借助工具的望诊，没必要另列查诊一项。干祖望认为这类说法看似有理，其实其实不正确。现代器械装备的检查，有许多并不是是医生望所能及、闻所能知。例如听力计检查、前庭功能检查等等都超越了4诊范畴。因此，强调查诊对中医耳鼻咽喉科的目前临床和今后发展都是必要的。

查诊有益于辨病诊断，固无疑义，对辨证施治的价值如何?干祖望认为，很有价值。举喉炎为例，历代医家常常以金实不鸣、金破不鸣来概括声音沙哑的病机。今有查诊，喉镜犀烛，窥见诸如声带小结、声带瘜肉之类，很多不属肺实肺虚之证，却以消痰化瘀治法获效。还有一些鼻咽癌、喉癌等患者，若无查诊，也不能初期发现，而坐失医治良机。如此种种，不1而已。

固然，只凭查诊来辨证、辨病也是不正确的，应当强调望、闻、问、切、查5诊合参。

2. 10纲学说

8纲是指阴、阳、表、里、寒、热、虚、实8类证候。8纲作为辨证纲领，是以表里分病变部位，以寒热别病理性质，以虚实说明病变进程中正邪双方气力对照情况，再把表、热、实归入阳证，里、虚、寒列为阴证。

干祖望从多年临床实践中体会到，8纲学说其实不完善。首先，阴阳2纲既是8纲中的总纲，则不应与其他6纲并列，否则形同虚设，也不符合逻辑。其次，在辨证时明确标本和体用10分重要，故提出10纲辨证的学说，即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标、本、体、用。

标、本在中医学中含义很广泛，有代?表主次、本末、轻重、缓急等多种意义。治病须分标本，这是早在《内经》中就明确了的。除《素问标本病传论》和《灵枢病本篇》是专论标本的篇章外，还有许多论述?散见于各篇。这些论述对临床辨证施治很有指点意义。例如《素问标本病传论》说：大小不利治其标，大小利治其本，体现了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思想，是在复杂证情中掌握主次前后的准则之一。

体、用是1对哲学范畴，指本体和作用。这里作为辨证纲领，是取其人体器官和功能的意思。本体器官是功能产生的基础，功能作用是生命器官的表现。二者既相互对峙，又相互依存，即如《素问6微旨大论》所说：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一般而言，器质病变和功能病变是不可绝然分开的。但是人体各部位的疾病，都有轻重的不同，因此就分别以功能性疾病和器质性疾病来表示人体器官病变的量变和质变的不同。器质性病变即体病证候，功能性病变即用病证候，这就是体用两纲的涵义。在耳鼻咽喉口腔科，辨别体用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例如，声音沙哑，如果只是嗓音疲劳，或是短时间的声带充血和水肿，属于用的病证；癔性失音，也属于用的病证，在这些情况下，内服中药是较佳方案。如果检查发现有声带瘜肉之类有形的赘生物，则属于体的病证，一般用手术摘除效果优于服药；固然，查出属体的的病证，不一定依赖手术，如基底广泛声带瘜肉、声带肥厚、室带肥厚、慢性肥厚性鼻炎、鼻瘜肉等，坚持中药医治，也能见效，只是疗程较长。

巧读《伤寒》 活用经方

《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是东汉张仲景的巨著。其中所载3百多首方剂，被后世医家奉为经方，但是这些方剂如何利用于医治耳鼻咽喉科的疾病，原书所载不多。干祖望对此进行了悉心研究，归纳总结出耳鼻咽喉科经常使用的张仲景方310余首，如：

1. 桂枝汤、真武汤医治过敏性鼻炎

过敏性鼻炎见鼻黏膜苍白，鼻涕清稀量多，遇寒而发作加重者，轻症属肺气虚寒，卫表不固，可用桂枝汤调营卫、温经脉而宣通鼻窍；兼见畏寒、肢冷，小便清长，为重症，属脾肾阳虚，可用真武汤，温脾肾，除寒水而止嚏敛涕。

2. 小建中汤医治慢性鼻炎

慢性鼻炎鼻涕量多、鼻甲肿大，而充血不明显，病程较长，大便溏薄者，属脾气衰弱，可用小建中汤，或加黄芪，而为黄芪建中汤。

3. 葛根黄芩黄连汤医治鼻前庭炎

鼻前庭炎病在鼻前庭皮肤，有时迁延不愈，利用葛根芩连汤疏风清热、表里同治之功，可获良效。

4. 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医治鼻出血及急性咽炎

鼻在头面，诸多阳经集聚于此，特别是足阳明胃经挟于鼻之两侧。阳明为多气血之经，阳明经热盛，常发为鼻衄，见鼻出血势急量多，色红而艳，此时可用白虎汤医治；若因出血较多而兼有气血不足之证，可用白虎加人参汤。

急性咽炎邪热传里，见咽部疼痛，口中有臭气，干渴喜饮，咽部黏膜弥漫性充血，色泽红艳，脉洪大而实，是阳明热证，可用白虎汤；脉洪大而软，兼有虚证，用白虎加人参汤。

5. 甘草干姜汤医治寒证失音

天气暴冷，淋雨吹风，常易致使寒邪侵肺，肺气失宣而声音沙哑。见声带水肿而不充血，舌苔薄白，脉浮紧。此时用甘草干姜汤以温中祛寒，常常有良好效果。

6. 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医治急性喉炎

急性喉炎由于风热犯肺者较多。见声音沙哑，咽喉疼痛、微干，声带轻度充血，舌边尖红，苔薄白或微黄，此属风热在表，兼有肺热，可用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以疏风宣肺清热。

另外还有理中汤及竹叶石膏汤医治复发性口疮；泽泻汤医治梅尼埃病(美尼尔氏病)；5苓散、防已黄芪汤医治非化脓性中耳炎；黄土汤医治鼻出血；猪肤汤医治慢性咽炎；甘草小麦大枣汤医治梅核气及幻嗅、幻听、癔病性失音；桂枝茯苓丸医治声带瘜肉；百合地黄汤医治干燥性鼻炎、咽炎；独参汤、4逆汤医治鼻腔大出血；甘草泻心汤医治白塞氏综合症等等，都在临床上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私淑东垣 重视脾胃

中医学认为。5官的归经属脏不同，例如肾开窍于耳、肺开窍于鼻、心开窍于舌等等，但这些器官都位于人体头脸部，都属于空清之窍，有赖于人体清阳之气上升而营养之，才能正常功能，这就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的清阳出上窍。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脾主升，胃主降。清阳上升，浊阴降落，须依赖脾胃之运化功能。金代医家李杲，人称李东垣，是中医脾胃学说大家。他提出：饮食入胃，先行阳道，而阳气升浮也。浮者，阳气散满皮毛；升者，充塞头顶，则9窍通利也；脾胃内伤，百病由生。有学生问干祖望：您觉得您的学术思想中吸取古代医家最多的是哪位?干祖望笑而不语，在黑板上写下4个大字：私淑东垣。

干祖望认为，李杲的脾胃学说对耳鼻咽喉科临床很有指点意义，健脾补土，益气升阳之法是耳鼻咽喉科的重要医治法则。临床上对耳鼻咽喉科疾病患者，脾气衰弱，稍1劳累即发作或加重，病变局部肿胀、色淡，分泌物清稀，伴随面色光白，头晕、语声无力，食少，大便溏薄、肢倦乏力，舌质淡胖，脉细弱等，便可采取补益脾胃法，选方以补中益气汤或4君子汤、6君子汤为主。

例如有一位男性教师，58岁，患慢性咽炎多年，咽部干涩、隐痛而不思饮，喉间常有粘痰而不容易咯出，整日频频清嗓，凌晨口中有甜味及粘腻感，食欲不振；若多劳累，则症状加重，曾服养阴清热衷药，未有疗效。干祖望检查病人，见其咽黏膜虽然有充血，但仅仅是小血管扩大，其实不红艳，黏膜干燥，咽后壁淋巴滤泡增生，舌淡，舌苔薄白，脉细弱。因而辨证为脾气不足，清阳不升。处方用：党参10g，白术、陈皮、半夏各6g，山药、黄芪、葛根各10g。患者服药5剂，咽干、口粘都明显减轻，原方再服10剂，症状就基本消失了。干祖望说，慢性咽炎在中医称为虚火喉痹，一般医生都认为是阴虚火旺，不敢用药性温燥的健脾益气药方来医治，实际上此病属于脾气衰弱证的很多，由于脾气衰弱，清阳不升，津液不得上归于肺，从而不得运行到全身，咽喉自然也就失于滋润，出现干燥、疼痛等症状了，这时候如果认为患者咽喉干燥而用养阴凉药，无疑是雪上加霜，令患者脾气更虚，病情加重。所以应当用6君子汤以补气，加黄芪、葛根以升清阳，从而使脾气得充，津液上承，咽喉诸症得以减缓；患者咽喉有痰，故方中用了半夏、陈皮以化痰。

东垣心法有3个特点：其一是善用益气升阳法；其二是用药轻灵，量小取胜；其三是遣方所用药味较多，如韩信带兵，多多益善。干祖望私淑东垣，独取前两条。经常使用健脾益气、升发清阳的方法医治各种脾胃衰弱、清阳不升而至的耳鼻咽喉疾患，但处方用药份量较轻，选用药物的味数也不多，一般药物在10g或10g以下，升麻、柴胡则经常使用3～5g。每次制方，药味一般在8～10味左右，有时只用3～5味。他的观点是，第1，耳鼻咽喉科疾病大多证候比较单1，全身性的、多脏腑的损伤较少，所以没必要用太多的药；第2，1个方子的药味数量多，固然可使其适应证广泛一些，但是用药多了，既耗费药材资源，又常常使方子失去药专力宏的作用。

例如他创制的1个经验方升清流气饮，用于医治咽鼓管阻塞、气压变化而致航空性中耳炎，药物组成为：升麻3g，柴胡3g，黄芪10g，青皮6g，木香3g，乌药6g，川芎3g，蔓荆子6g，菖蒲3g。此方是根据《疮疡经验全书》中20首流气饮，结合航空性中耳炎有气闭、气滞的特点化裁而成的，也是干祖望应用益气升阳法的1个代表方剂。

干祖望认为，许多表现为耳闭、鼻塞、咽喉肿痛的疾病，多数因于浊邪阻滞了清窍。其机理是由于清阳不升，清窍失养而致气血不行，阻滞不通，《素问4气调神大论》所说的邪害空窍就是这个道理。对此，用健脾益气、升阳通窍的方法能够见效。可用升发清阳药物加通窍活血汤。

有一位女性工人，23岁，患鼻渊(鼻窦炎)10多年，每受风寒加重，鼻涕量多，眉心作胀，偶有痛感波及头脑，4肢乏力。检查其鼻腔，发现鼻黏膜轻微充血，两下鼻甲肥大，表面不光滑，中鼻道有黏液性分泌物；舌苔薄白，脉微涩。干祖望认为，这是由于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肺气不能宣通鼻窍，久则血脉瘀滞，故使鼻塞不通。医治应采取升清通窍法，处方为：升麻4g，葛根10g，辛夷、白芷、薄荷(后下)各6g，苍耳子、桃仁红花、当归尾各10克，菖蒲3克。患者服药5剂以后，鼻塞减缓，鼻涕减少，头额不痛。再取升清益气方剂，调治半月而愈。为何这个病人能有这样的疗效?干祖望说：虽然肺开窍于鼻，但是由于鼻位于颜面中央，中央与脾土相对应。鼻渊之证，初起以风邪侵袭肺经为多，久则常常子盗母气(5行学说中有土生金的理论，脾属土为母，肺属金为子)病邪延及脾经。脾虚清阳不升，则清窍为浊阴盘据。《医林绳墨》云：鼻者肺之窍，喜清而肮脏也，盖浊气出于下，清气升于上，但是清浊不分，则窍隙有闭塞者焉。此案之所以收效迅速，功归于升清之品能引通窍活血诸药上行，直达病所之故。

对耳鼻咽喉口腔的疾病来讲，益气升阳的方药能激起清阳之气上升而宣通闭塞之窍，特别是升麻、柴胡、葛根3味升提之品的配合利用，升清作用10分有力，干祖望称其具有冲击作用，可以算得1套宝贝，能大大加强行气活血方药的通窍功能。

发挥河间，妙用8卦

金代的刘完素，人称刘河间，曾根据《难经410难》中肺主声、心主嗅的理论，提出了耳聋治肺、鼻塞治心的观点。按理说，耳为肾之窍，鼻为肺之窍，耳聋理应责之于肾，鼻塞理应责之于肺。因此刘河间的理论不为一般人所理解，加上他未说明治肺、治心当用何方剂，所以数百年来几近无人采取这些方法。

干祖望在医治耳病的时候，发现耳聋在中医和西医都是1个较大的范畴，最简单的分类是把耳聋分为传导性聋和感音神经性聋，前者在临床上表现为肾和肝胆系证候的其实不多。相当数量的咽鼓管急性阻塞、非化脓性中耳炎而至耳聋，常常同时伴随鼻塞、流涕、咳嗽等肺经的证候，对此，用3拗汤之类方药，疏风宣肺通窍，能获得良好的效果，正符合耳聋治肺。

又有慢性肥厚性鼻炎，一般的宣肺通窍药物不能见效，根据患者的鼻塞持久，鼻甲肥大、色紫红或暗红、表面不光滑、触之较硬而且缺少弹性、对麻黄素收缩反应不敏感等情况，属于瘀血阻滞之证。根据心主血脉的理论，采取活络效灵丹之类能入心经的活血化瘀方药医治，大多能获效。这正是鼻塞治心的道理。

这些创新方法，很快被全国各地的同行所接受、采取，连续好几年，有关的中医刊物和学术会议，耳聋治肺，鼻塞治心都成为热门话题。

心、肾、肝、肺4脏，分别与8卦的离、坎、震、兑相对应。干祖望认为，这些脏腑的特性是：肝阳易亢，肺阴易虚，心火易旺，肾水易亏。临床上凡是见有此4脏虚实夹杂的复杂证候，在辨明主次的基础上，清泻心火、滋补肾水、平肝潜阳、清热润肺4法，即泻离，填坎，伐震、润兑4种治法，是脏腑补泻的常法。掌握这个原则，有助于提纲挈领，到达事半功倍的效果。4法既可单施，更多适用，视辨证而定。此4者未触及脾，因脾属坤，居中，为万物之母，旺于4季，在应用4法时，均应统筹脾胃之气。

《难经.7105难》提出：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这是指采取泻心补肾法，医治肝实肺虚证。干祖望则脱此窠臼，经常使用泻心补肾法医治心火旺盛，肾阴不足，心肾不交而致耳鸣、耳聋等症。泻离，用黄连，黄芩及导赤散；填坎，用生熟地、玄参、麦冬等。泻离填坎的代表方是《辨证录.耳痛门》的两归汤，此方缘由黄连、酸枣仁、熟地、丹参、麦冬、茯神6味药组成，干祖望常加上灯芯、竹叶、木通，仿导赤散之意，以助黄连清心泻离；又加入菟丝子、覆盆子，以助熟地滋肾填坎。

曾医治1名21岁的学生，右耳鸣响，如闻蝉噪，或似水沸声，朝轻暮重。头晕乏力，难寐心烦，口干咽燥，不欲多饮，大便偏干。抱恙2稔，曾多方求治而未效。检查见右耳鼓膜轻度内陷，音叉实验：两耳气、骨导均无明显降落。舌红少苔，脉细弦。干祖望审察患者后认为，这是由于肾水不足，阴阳失调，清窍失于滋养；心火偏旺，循经上扰而致。治当泻离填坎。处方：黄连1.5g，木通3g，辰灯芯3扎，酸枣仁、熟地、麦冬、丹参、茯神、菟丝子、覆盆子各10g。服药5剂，患者耳鸣明显减轻，夜寐已安，复查鼓膜正常。原方续进5剂，诸症皆愈。

有人问，此患者弱冠之年，何以责之肾虚?干祖望说：此患者虽年轻，但其耳鸣朝轻暮重，心烦难寐，是属阴虚火旺表现，头晕乏力，明显虚证；《内经》说肾开窍于耳，《济生方》说心寄窍于耳，故从心肾2经论治而获效。

伐震润兑，即清肝润肺的方法。伐震，主选羚羊角、钩藤、白蒺藜；润兑，经常使用百合、桑皮、柿霜。伐震和润兑法适用的代表方是羚羊清肺汤。肺金与肝木，正常情况下应当是金克木的制约关系，但如果肝木气盛，郁而化火，则有木火刑金的病理变化，临床常见的鼻出血，常常因这类病理变化而致，医治应采取清肝为主，兼以润肺的方法。

例如，有一位男性工人，26岁，因鼻衄时作时休5年而救治，患者近半月来鼻衄发作频繁，常因咳嗽、喷嚏，鼻部稍受震动，即衄血不止，头痛额胀，两目微红，口中干苦，性情急躁。干祖望检病人查见到，鼻黏膜充血，鼻中隔左边立特尔氏区糜烂，舌红，苔薄黄，脉弦。随即辨证为；木火刑金，迫血妄行。处方：羚羊角粉(另吞)1g，山栀、白芍、黄芩、桑皮、地骨皮、百合、麦冬、白茅根各10克，藕节3个。逐日1剂。外用黄连油膏，涂搽鼻黏膜，逐日3次。5天后复诊，患者诉鼻衄未有复发，头痛减缓。干祖望说：鼻为肺窍，鼻衄多贵之肺经火旺，阳络受损；然火之来，又常因肝阳上亢，所以古人有见血停止血之训。羚羊清肺汤出自《外科正宗》，原方的药物较多，不外平肝潜阳、清肺养阴，这里删繁就简，择力专效宏之品，直达病所。羚羊角粉的清肝气力很强，但应中病即止。白芍、山栀、黄芩是凉肝清火的辅助药，桑皮、地骨皮则仿泻白散意，配伍百合、麦冬济兑润肺；白茅根、藕节凉血止血。诸药适用使上亢之肝阳下潜，蕴结之肺热泄解，苦寒而不伤阴，滋润而不钝胃，故收效速捷。

鼻衄4时，咽炎3法

干祖望医治鼻衄和慢性咽炎都有独到的经验。他认为，医治鼻衄，用中医中药是具有长处。一般而言，鼻衄的辨证：病发急者多为实火；病程长者，黏膜红者多为阴虚，黏膜淡者多为气虚。这些原则与中医各科无2致。但是，鼻为人体呼吸气体出入之口，与自然界气候变化的关系最为密切。

春季之风、夏季之暑、秋季之燥、冬季之寒，均对鼻衄患者的病情有较大的影响。因此，医治时也必须区分对待。

1. 春季配以疏风

春季为风邪当令，特别在春分、惊蛰、春分等节气时，风邪侵犯而使鼻衄病发者增多，或加重。此时医治鼻衄，在辨证用药的同时，可以配以疏风宣肺，选用药物如荆芥、防风之类。

2. 夏季配以解暑

夏季气候酷热，暑湿夹杂，鼻衄患者病发较少，但如果有病发，则常常有口渴、心烦、头晕、头重等症状。此时宜在医治鼻衄的方中加入藿香、佩兰、荷叶等清暑化湿之品。

3. 秋季配以润燥

秋季气候干燥，鼻腔黏膜亦易干燥、破裂、出血，止血必须配合润燥。燥邪有温、凉之分，胃火、肝火、肺热及阴虚火旺致使鼻衄者多兼有温燥，可配伍桑杏汤，经常使用药如桑皮、杏仁、天花粉、芦根等；脾虚、肾虚而气不摄血致使鼻衄者多兼有凉燥，可配伍清燥救肺汤，经常使用药如：桑叶、阿胶、胡麻仁、枇杷叶等。

4. 冬季配以化瘀

冬季天寒，血遇寒则涩，鼻衄患者之血脉易有瘀血停留，医治当兼以活血化瘀。患者有热象，用凉血活血方药，经常使用药如：丹皮、赤芍、茜草等；有虚寒之象者，选温经通脉方药，经常使用药如：当归、红花、蒲黄等。

慢性咽炎是一种不起眼的小病，同时有又是病发率很高、对人民大众的健康危害较大的疾病。慢性咽炎的病程长，许多中西药物的疗效都不理想。患者的抵抗力降落，常常容易罹患感冒及其他疾病。干祖望选择了这一疾病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经太长期的临床实践，他摸索出了被称为

咽炎约法3章

的系列医治方法。这咽炎3法就是轻清轻养、滋补肾阴和健脾益气。

1. 轻清轻养

慢性咽炎最多见的证候是肺胃阴虚、兼感风热。此时，养阴药若滋腻，则容易敛邪，清热药如苦寒，则可能伤阴，医治比较辣手。针对这些情况，干祖望采取了轻清轻养法。轻清，选用桑叶、桑皮、及5味消毒饮的银花、紫花地丁、蒲公英等；轻养，则用沙参、麦冬、石斛、芦根等滋养肺胃之阴又有清热作用的药物。临证见到咽痛较甚，可加连翘、竹叶、薄荷；大便秘结者，加全瓜蒌、当归；痰多者，加天竺黄、川贝母。

2. 滋补肾阴

医治咽喉疾病，干祖望有句名言：急治风热痰，慢补肺肾衰。意思是医治急性者，主要用疏风、清热、化痰之法；对慢性病，则重在补益肺肾。

慢性咽炎出现肺肾阴虚的证候较多。患者得病已久，咽喉干燥，黏膜充血暗红，舌红少苔，脉细数。医治此证，干祖望大多采取6味地黄丸，或知柏地黄丸，经常使用药如：生地(或熟地)、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泽泻、知母、黄柏等，咽干较甚者加天花粉、乌梅；黏膜萎缩者，加龟版、鳖甲；少寐、多梦者，加酸枣仁、柏子仁。

3. 健脾益气

如前所述，干祖望私淑东垣临床经常使用健脾益气法，医治慢性咽炎自无例外。

咽喉疾病的最多见症状是干燥疼痛，咽喉的多种炎症，常常火热证候较多，所以一般而言，医治咽喉疾病宜用清凉，忌用温燥药物。自古就有2术(苍、白术)不入喉科之说。干祖望认为，这一观点是片面的。对一些脾虚气弱，运化失司，津液不能上承而致咽喉干燥者，用苍术、白术等略带温燥之性的药物，恰恰能起到燥湿健脾的作用，俾脾气运化功能健旺，则津液能上输而濡养咽喉，则咽喉干燥能除。这也能够说是以燥治燥。《本草求真》说白术能缓脾生津，也就是这个意思。干祖望用健脾益气法医治慢性咽炎，经常使用参苓白术散，经常使用药如：太子参、白术、茯苓、白藊豆、薏苡仁、陈皮、桔梗、甘草。

毕竟，这是用温燥的药物来医治咽喉干燥的病证，所以辨证是10分重要的。要捉住病程较长，黏膜不充血，色彩偏淡这些特点。如果不属于脾气衰弱，用了补气药，会由于气有余便是火，使慢性咽炎加重。临床常见一些患者，兼有气虚的同时兼有阴虚证侯，咽部黏膜轻度充血，分泌物资稀而量不多，舌苔薄而舌体胖。对这类患者，干祖望常采取气阴双补法。益气，选用太子参、白藊豆、山药等补而不燥之品：养阴，则选用沙参、麦冬、石斛、芦根等滋而不腻之药。

慢性咽炎的临床表现证候有多种多样，气虚、阴虚、风邪、痰热等相互蒹夹，在医治时也必须分辨主次，灵活处方用药。

干氏疗法，干氏病名

从干祖望的第1部《中医耳鼻咽喉科学》到1999年出版的《干氏耳鼻咽喉口腔科学》，干祖望最早提出并且完善了活血化瘀法医治声带小结和声带瘜肉，被称为干氏疗法；干祖望最早提出了多涕症和喉源性咳嗽的概念，被称为干氏病名。

由于喉属肺所主，肺又属金，所以在清朝《张氏医通》提到金实不鸣、金破不鸣为声音沙哑的病因病机以后，2百年来一直沿用这一理论。干祖望认为，现代中医利用喉镜检查，可以看到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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