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餐制强势回归了举案齐眉的相处模式还会远吗

什么导致了当今越来越高的离婚率？有人说是因为伴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们面对的诱惑越来越多；亦有人说是因为女性日渐提升的地位。关于这一问题根源的探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能切身感受到的：夫妻之间不尊重彼此，是导致感情出现裂痕的重大元凶。试问，如果夫妻之间能尊重彼此，怎么还会出现河东狮吼、家庭暴力等问题？

因此眼看日益上升的离婚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念古人举案齐眉的亲密关系。举案齐眉的故事出自《后汉书·逸民传·梁鸿》：“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故事中的主人公是东汉时期一位叫梁鸿的隐士，他和妻子在日常相处时像对待宾客一样尊敬彼此，比如梁鸿每次做工回家时，妻子就会把饭菜举到和眉毛齐平的高度，恭恭敬敬地交给梁鸿，而梁鸿也同样恭敬地双手接过饭菜以示尊敬。

虽然举案齐眉这个成语的原型，讲的是梁鸿妻子对他的尊敬，但其实举案齐眉传递出来：夫妻之间对彼此像对待宾客一样的尊敬并不是单向的，而是相互的。那么梁鸿夫妇之间是如何建立起举案齐眉这种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的呢？两人个人礼教修养极高是一个重要的内因，但不可忽略举案齐眉这个动作完成的外因，以及这种外因背后隐含的文化内涵。

我们前面说梁鸿妻子将饭菜举到与自己眉毛齐平的高度，那么饭菜又是摆在什么上面才能被举那么高的呢？这就是完成举案齐眉这一动作的物质载体“案”。案并不是我们现在去食堂吃饭用的那种托盘，而是一种叫“食案”的低矮小桌子。

因为在唐宋以前人们都是席地而坐，吃饭时人多的话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很多人围坐在一个大桌子上，而是每个人面前放一个矮小的食案各吃各的。所以梁鸿妻子能将食案举起来，并不能说明她是个大力士，因为食案本来就很小巧也不重，就像颜师古在《急就章》提到的：“无足曰盘，有足曰案，所以陈举食也。”

唐宋以前人们席地而坐用各自的食案吃饭的饮食现象，反映了中国流传了三千多年之久的分餐制。虽然中国分餐制最早存在的意义是有助于践行严格的等级秩序，但不可否认分餐制这种各吃各的进食模式也划定了群己之间的边界，同时也划清个体之间相互交往的边界。基于分餐制划定边界的优势，追求平等的西方也在文艺复兴之后，普遍推行分餐制的进食习惯并沿用至今。

人们相互尊重的前提就在于承认彼此的差异，并清楚自己和他人之间交往的边界，有交往边界意识才不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冒犯别人，才不会以自己的准则强加于他人、批评指责他人。而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意识需要一定的物质载体来实现，“举案齐眉”这样相敬如宾的吃饭相处模式就是古代分餐制的产物。如果这样的物质载体越来越多，则人们的相处模式也必然会从吃大锅饭的亲密无间往相敬如宾的方向转变。

疫情当前为了公共卫生安全，分餐制有强势回归的趋向，有些地方的餐饮地出现了一人一桌类似于科举考试的场景，更多地方大力推行公筷、人手一份的用餐方式。相信分餐制代替传统的合餐制强势回归，改变的不仅仅是人们更加健康的胃，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也会在其中悄悄诞生。

作者：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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