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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的这些哲理诗给你关于人生的大智慧

华里士 2024-01-01 05:49:44

有人喜欢唐诗,认为无出其右,然而也有人更中意宋诗,认为无论在题材、思想各方面都远超唐诗。而大诗人苏轼,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许多诗歌源于当时的感动兴发,既能够不脱离具体的审美意象,又寄寓了某些哲学内涵,给人以关于社会、自然、人生、心灵等各方面的道理。

可是这些道理,不是像老夫子或者道学家那样,通过喋喋不休或是推理论证而得出,他“以形象来思考,他不证明真理,却显示真理”,他的诗歌是感情和理性的粘合剂。

秦观说,“苏氏之道最深于性命自得之际,其次则器足以任重,识足以致远”。黄庭坚也说:“吾闻斯人,深入理窟。”都是突出强调东坡居士的哲学造诣。相信看完下面要说的苏轼的这些哲理诗,一定也能够让你在人生的困顿和沉浮之中豁然开朗。

东坡居士的哲理诗,主要是围绕着人生问题展开,抒写多舛人生的偶然性、有限性、缺憾性、悲剧性;而不同于其他诗人的,是他在涂抹苍凉底色、流露感伤意识的同时,提供了心灵解脱、形神超越、清旷闲适、自在悠然的独特体验

诗人以审美的眼光、辩证的思维,观照社会事物、自然现象,体察、感悟人生,进而上升为哲思理趣,转化为诗性智慧。诗词为哲思提供了展现智慧的平台,哲思使诗词获得了升华的阶梯。

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苏轼、苏辙(字子由)同时考中进士,时年分别为二十二岁与二十岁。五年后,苏轼获授大理评事凤翔府(在今陕西)签判,十一月动身赴任。苏辙伴送至郑州,回京后,写了一首七律。苏轼遂步韵作和,写了《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这首诗的前四句,巧妙地以形象、生动、新颖、奇警的鸿雪意象,譬喻人生漂泊无定、聚散难凭的经历,蕴含着深刻的哲思,此为全诗的重心所在。

说它“巧妙”,在于苏辙原诗“共道长途怕雪泥”之句,只是忆及当时旅途泥泞难行,充其量是暗喻人生道路、生命历程之艰难;

而苏轼则机敏地把“雪泥”作为一种文学意象,抒写鸿雁偶然踏在雪泥上留下爪痕之后,便飘然远引,踪迹杳然,根本没有考虑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飞往何处,后事如何,说明人生去来无定、聚散偶然、命途难测、遇合无期。

这样,就把普通至极的事物,化作“雪泥鸿爪”的深刻哲学命题,堪称“点石成金”的神来之笔。

这首诗的后四句照应“怀旧”诗题,通过回忆前尘往事,认证并深化诗中蕴含的哲理性认识。

旧事两桩:其一,当年兄弟应试过渑池时,那位热情接待他们的奉闲老和尚已经圆寂,留下了一座贮藏骨灰的新塔;而他们共同题诗的寺壁已经坍塌,因而也就无从再见旧时的墨迹。

人们惯说“物是人非”,时间仅仅过去五年,竟然不只人非,物亦非了。死者形迹的转换和生者墨迹的消失,两相映衬,言下不无感伤意味。而这恰恰印证了前面的哲学思考:人生多故,世事无常,一如雪泥上留下的鸿爪,雪化泥消,爪痕荡然无存,更不要说漂泊无定的飞鸿了。

旧事之二,那次进京赴考时骑的马,半路上死了,只好换乘一头毛驴到了渑池。山路崎岖,路程遥远,瘦弱的毛驴累得嘶叫不停。

诗中既有对人生萍踪不定、鸿迹缥缈的怆然感怀,又有对骨肉情深的往事的追怀与眷念;在张扬着温馨亲情和浓郁诗意的同时,以鲜活灵动的意象反映哲思理趣,寄意深沉,让人产生共鸣。

同样是与子由互通心曲,同样属于心性启悟、人生体验,坡公还写过一首七绝:

窃禄忘归我自羞,丰年底事汝忧愁?

不须更待飞鸢堕,方念平生马少游。

这首诗作于神宗熙宁六年(1073),东坡时在杭州。诗中对王安石新法有所讥讽,结果被蓄意倾陷他的一些人罗织罪名,连同其他一些诗文,告到朝廷,就中有“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渎谩骂,而无复人臣之节者”的话。

诗中与其胞弟坦诚地交谈心事:开头说,多年来,我贪位窃禄,恋栈不归,自己感到羞惭,难以自适,这是很自然的;那么,值此年丰岁稔之际,你又为什么有所忧愁呢?

尔后,又由“忘归”生发开去,联系到了《后汉书》中东汉功臣伏波将军马援及其从弟的故实,说道,不用等到遭遇“飞鸢堕水”的艰险处境,自己早就想到马少游的告诫,准备抽身引退了。

“飞鸢堕水”,出自马援的一席话:“当吾在浪泊、西里间,虏未灭之时,下潦上雾,毒气重蒸,仰视飞鸢跕跕(飞鸟坠落状态)堕水中,卧念少游平生时语,何可得也!”

此前,其从弟马少游曾劝告他,但求衣食足用,不必追求高官厚禄,自讨苦吃。看得出来,此刻,马援对于功名之累已经有所认识;

马援(前14年-49年),字文渊,东汉扶风郡茂陵县(今陕西省兴平市东北)人,著名军事家。汉光武帝时,拜为伏波将军,封新息侯,世称“马伏波”。

但时隔不久,湘西南“五溪蛮暴动”,年已六十有二的他,又主动请缨,前往讨伐,结果遭遇酷暑,士兵多患疾疫,他本人也染病身死。设想如果他能知足知止,见好就收,何以至此!

应该说,待到“飞鸢堕水”,才想到从弟的劝告,已经为时过晚了;而马援却是“飞鸢堕水”之后,再次请缨,主动自投“网罗”,岂非典型的悲剧性格!

马援戎马终生,功高盖世,北征朔漠,南渡江海,“受尽蛮烟与瘴雨,不知溪上有闲云”(明代袁宏道诗),立志为国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

最后,竟因他在以前南征交趾时,曾经载回一车薏苡粒,以备日后药用,结果被人诬陷为私运明珠、文犀。在“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的情况下,汉光武帝勃然震怒,削官收印,严加治罪。其时马援已死,妻孥惊恐万状,连棺材都不敢归葬祖茔。这成为历史上有名的一大冤案。

唐代诗人胡曾深为马援鸣不平,有句云:“功成自合分茅土,何事翻衔薏苡冤!”劳苦功高如马伏波者,尚遭遇如此惨痛下场,等而下之的就更被君王玩于股掌之上,操纵其生杀予夺之权了。

这样,“不须更待飞鸢堕,方念平生马少游”,也就成了千秋智者悟道之言,但真正能够记取并且践行的,其实也未必有很多人。

苏东坡初到杭州,即为诗以寄子由,有“眼前时事力难任,贪恋君恩退未能”之句,这里又说“窃禄忘归我自羞”,一再提醒自己,宦途艰难,朝政险恶,不可贪恋禄位,应该早做归计。

子由见到此诗,当即奉和,诗云:“贫贱终身未要羞,山林难处便堪愁。近来南海波尤恶,未许乘桴自在游。”意思是,眼前的政治风波,涛惊浪恶,大概你想退隐全身,恐怕也很难做到。果然,不久,东坡就遭到了控告、诬陷。

这里的“飞鸢堕”与“乘桴”(事见《论语》,孔子说,主张行不通了,我想坐个木筏到海外去),都是用典,亦称“用事”。它的作用是“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文心雕龙》)。即是用来以古鉴今,借古抒怀,既可加重、丰富诗文的内涵,又能避免粗浅与直白。

清代诗人赵翼有言:“古事已成典故,则一典已自有一意。作诗者借彼之意,写我之情,自然倍觉深厚,此后代诗人不得不用书卷也。”但用典乃是一门学问,讲究颇多,要求既师其意,又能于古处翻新,而且意如己出,不露痕迹。

东坡居士这类人生感悟之类的诗作,有许多反映在旅途中。如《慈湖夹阻风》:

卧看落月横千丈,起唤清风得半帆。

且并水村欹侧过,人间何处不巉岩!

诗人于哲宗绍圣元年(1094)六月,被贬英州(今广东英德),南行乘船至当涂北慈湖夹时,为风浪所阻,遂有此诗。诗人躺在船上,气定神闲地观看着天边月落的地方,云横千丈,一色皎然。

啊,天将破晓了!这时,但见经验丰富的老船工急急爬将起来,观察一通四周的风势,尔后紧急呼啸,借得半帆清风,迅速开船赶路。

行进中,前方突然进入了江流险段,老船工处变不惊,暂且傍着临江的小村,驾船行驶,倾斜摇荡着渡过了险滩。应该说,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但诗人却说,仔细一想,要说风险又何止此处,人世间哪里不是满布着峭壁危岩呢!

最后这句“人间何处不巉岩”,洵为诗人的椎心泣血之语。既是此次艰险旅程的真实写照,更是他仕途中屡遭贬谪、历经忧患的概括性、形象化的书写,体现了诗人旷怀达观、履险如夷的精神境界和直面现实、不避艰险、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诚如清人汪师韩在《苏诗选评笺释》中所言:“荒湾旅泊,却写得即事可喜。读此数诗,足以豁尘襟而通静照矣。”

坡公写过一首《定风波》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宋元丰五年(1082)三月,坡公有黄冈沙湖之行,途中遇雨,因未备雨具,同行者遑遽万状,唯先生步履从容,泰然自若。此词即抒写其雨中的独特体验,其事固小,而寄寓深广,颇富哲理性。

就在三年之前,先生“愠于群小”,以所作诗文“语涉谤讪”,而遭逮捕下狱(即所谓“乌台诗案”),后被流放到了黄州。虽历经磨难,而其心境仍如此宁静、超拔,且吟且啸,缓步徐行,显现出内外宇宙之和谐统一:人事既“一蓑烟雨任平生”,大自然便“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End-

编辑:黄泓

观点资料来源:

《文脉:我们的心灵史》

emily_wangwei(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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